馬車開到徐家村頭時,玉儂就覺得有些荒涼。
當鋪的夥計著急回去,讓玉儂找了塊地方埋了吳豐滿之後,架著馬車離開了徐家村。
玉儂帶著呈文給吳豐滿的墳q跪下磕了頭。
“這是你達,你要記得他埋在這兒。”
呈文懵懵的磕了頭,隨後問,“爸埋在這兒,我能經常來看他嗎?”
玉儂點頭,背著包袱牽著呈文的手往娘家回。
徐家村往日村頭總愛有幾個人湊熱鬨說閒話,今天卻沒見到,路過幾戶人家也顯得蕭條,大多閉門不出,隻能從煙囪裡還飄出些的煙判斷家裡有人。
玉儂想著快點回家,讓呈文睡個好覺,匆匆瞥過一眼後往沈家院子走過去。
她指著村子裡一處比較大的院子對著呈文道,“那就是姥爺家裡,你還記得嗎六歲的時候你還來過幾趟的。”
呈文搖搖頭,時間太久了,他已經忘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兒。但那棟院子在村裡很惹眼,高牆青瓦,門口那棵老槐樹在風吹過後,枝條蕩來蕩去,偶爾也會花粉散下來,一看就是日子過得好的人家。
他有些高興,這些日子住旅店,老粗布褥子睡著總覺著不踏實,去了姥爺家即便沒了綢緞也應該能還上好棉花被褥。
想到這兒,呈文忍不住加快步伐,鬆開了玉儂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大院子跑。
玉儂擔心他摔著碰著,卻又跑不動,隻能喊著讓他小心,自己再慢慢挪過去。
呈文推開了虛掩著的沈家大門,一片蕭條之意,看得他發愣。
玉儂追上來,進了院門喊了聲爹爹和娘,西廂房的窗戶突然“吱呀”一聲刺耳的響,表哥阿旺從屋子裡探出來頭發淩亂的腦袋。
“妹妹,你咋來啦?”
通常像玉儂這樣高嫁的,不會突然跑上門,更何況母子二人看著不像是探親的樣子。
“表哥。”
玉儂喊了一聲,阿旺隻能訕笑著領著人進了院兒。
院子裡空蕩蕩的,沒什麼煙火氣。
“爹娘和哥哥呢?”
玉儂望著滿院子的荒蕪,不禁疑惑。
阿旺不說話,隻遞給她一杯水,上下打量她一番。
“你好好的回來乾甚?”
她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玉儂自然信任他,一五一十的將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阿旺眯眯眼,轉過身咳嗽兩聲。
“行吧,大哥陪著姨父姨母去市裡看病了,姨母老是睡不著覺,有時候三五天不閉眼,熬的撐不住,叫喊著讓他們父子倆帶著看病去,讓我留下來看家。”
玉儂心揪起來,阿旺立刻安撫。
“彆擔心,事情不大,約定了在那邊住上十天,不管好不好都給家裡回信,八成就這兩天能收到了。”
玉儂這才放下心來,由阿旺安排著住下。
阿旺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不經意問起,“吳家是不是得了什麼消息,這才跑的?”
玉儂搖頭說不知道。
阿旺掃了掃玉儂的側臉,收斂了眼神。
“你在吳家老爺身邊的時候沒聽過土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