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跟著那名仆役,穿過幾重陣法禁製,來到了聽雨軒最深處。
一座通體由幽寒玉砌成的精致樓閣出現在眼前。
樓閣四周縈繞著淡淡的藍色霧氣,散發著刺骨的寒意,與聽雨軒其他區域的陰冷不同,這裡的寒意更加純粹,更加拒人千裡。
樓閣沒有牌匾,隻有兩盞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引魂燈懸掛在門口,映照出兩名如同雕塑般站立的護衛。
兩人皆是元嬰後期。
方平心中微凜。
僅僅是看守門戶的,就是元嬰後期。
九幽世家的底蘊,可見一斑。
仆役在距離樓閣十丈外便停下腳步,躬身垂首,不敢再前行半步。
“小姐,方圓帶到。”他聲音恭敬無比。
樓閣內沒有任何回應。
但那兩扇玉門,卻無聲無息地滑開,露出一條縫隙,裡麵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一股吸力從門內傳來。
方平知道,這是讓他進去。
他整理了一下心緒,臉上恢複平靜,邁步踏入了那片黑暗。
身後玉門悄無聲息地關閉。
這是一間極其寬敞的寢殿,陳設奢華卻冰冷。
地麵鋪著完整的萬年寒玉,牆壁上鑲嵌著散發幽光的夜明珠,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冷香甜的氣息。
寢殿中央,是一張由整塊玄冰髓雕琢而成的床榻。
幽夢璃就站在床榻邊。
她依舊穿著那身幽藍色長裙,但外袍已經褪去,隻餘貼身的絲質襦裙,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曼妙曲線。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胸前飽滿的弧度幾乎要撐破單薄的衣料,裙擺下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腿,赤著雙足,踩在冰冷的寒玉地麵上。
她的長發披散下來,如瀑般垂至腰際,襯得那張清冷絕美的容顏更加動人心魄。
但她的眼神,卻如同萬古不化的寒冰,沒有絲毫溫度。
她看著方平,如同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一件即將被使用的工具。
“躺下。”
沒有任何前奏,沒有任何言語,她直接下達了命令,聲音清冷,不帶絲毫情緒波動。
方平愣了一下。
這麼直接?流程都不走一下?
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呃……不需要……先沐浴淨身嗎?”
然而,回應他的是幽夢璃更加冰冷,甚至帶著一絲鄙夷的目光。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讓本小姐等候?”
她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高傲。
仿佛方平問出這句話,本身就是一種僭越和愚蠢。
方平被噎了一下,心中暗罵一聲。
行,你清高,你了不起。
他也不再廢話,直接走到那玄冰髓床榻邊,和衣躺了上去。
觸體冰涼,一股寒意瞬間透過衣物傳來,若非他肉身強橫,恐怕瞬間就要被凍僵。
這床,顯然也不是凡物,恐怕有凝神靜心,或者輔助她功法的效果。
幽夢璃蓮步輕移,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依舊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在審視一件貨物。
沒有任何溫存,沒有任何前戲。
冰冷的力量侵入方平的體內,開始抽取他的元陽之氣。
方平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一個被打開閥門的容器,精純的元陽之氣正在被快速吸走。
過程枯燥而機械。
幽夢璃的手法熟練,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目的也格外明確。
她沒有閉上眼睛,就這麼全力運轉功法,享受著元陽之氣帶來的滋養。
方平躺在冰冷的床榻上,看著頭頂幽藍色的夜明珠,感覺自己像個毫無感情的充氣娃娃。
這體驗感,差評。
就這?也配叫雙修?頂多算是單方麵的掠奪式采補。
比起他的《陰陽大道經》,幽夢璃這手法,簡直是粗鄙不堪,如同乞丐與皇帝的差距。
他雖然不能暴露《陰陽大道經》,但稍微動用一點皮毛,保護自身元陽不被掠奪,還是能做到的。
同時,他也極其隱晦地調整了一下動作,動用了《陰陽大道經》裡的一個小技巧。
但就是這麼一個小動作,如同滴入滾油中的清水,瞬間在幽夢璃體內引發了微妙的變化。
她原本冰冷的臉頰,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一抹紅暈。
一直平穩運轉的功法,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她發現,自己汲取到的元陽之氣,質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高!
而且,其中似乎還蘊含著一絲讓她神魂都感到舒適顫栗的奇異道韻?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鼻音。
修煉過程,似乎不再那麼枯燥。
她甚至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功法的運轉頻率,試圖留住那絲奇異的感覺。
方平察覺到她的細微變化,心中暗笑。
小樣,嘗到甜頭了吧?
但他依舊保持著工具人的狀態,麵無表情,任由施為。
不知過了多久。
幽夢璃緩緩收斂。
眸中閃過一絲滿足和疑惑。
這次采補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不僅元陽之氣充沛精純,似乎還隱隱觸動了她停滯已久的瓶頸。
是功法有所精進?
還是這個“方圓”的元陽格外特殊?
她看了一眼依舊躺在那裡,眼神空洞望著屋頂的方平,心中那絲疑惑很快被慣有的冷漠取代。
不過是個資質好些的鼎爐罷了。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恢複了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樣。
方平也坐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他看向幽夢璃,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幽夢璃心情似乎不錯,瞥了他一眼,難得主動開口,雖然語氣依舊冷淡:“有何事?”
方平微笑問道:“小姐,屬下一直對於元嬰期的風景極為憧憬。冒昧一問,不知那些個最頂尖的成嬰法,究竟是何種模樣?”
幽夢璃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就你?”
她上下打量了方平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也配打聽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