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沒有多餘的動作。她的眼神在昏暗中反而變得更加銳利,像淬過冰的刀鋒。
那幾乎熄滅的銀鐲,在她腕上突然輕微震顫起來。她深吸一口氣,不去看那地板上的暗紅油漬,也不理會門外若有若無的刮擦聲,反而向前一步,站到了劉華軍身前半步的位置。
“它靠‘回響’捕食,”雲初的聲音低沉而穩定,仿佛在陳述一個簡單的物理定理,“那煙氣隻是表象,是它用殘留的‘饑餓’在編織陷阱。真正的核心,還在爐子深處。”
雲初舉起左手,腕間的銀鐲重新泛起一絲微弱的冰藍光絲,但那光不再流動,而是像有生命的藤蔓般,絲絲縷縷地探向不鏽鋼台上的琺琅香爐。
這一次,光絲沒有觸及爐體,而是懸停在缺口上方,像雷達掃描般緩緩旋轉。
與此同時,雲初右手中的冷凝露噴瓶沒有噴射,她隻是將瓶口對準爐蓋,如同持著一把隱形的鑰匙。
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淡灰色煙氣再次升騰,試圖從爐蓋缺口處逸出,卻被冰藍光絲無聲截獲——它們不再是之前的攻擊形態,而是被光絲牽引、撕裂,化作更細微的能量碎屑消散。
雲初的臉色微微發白,顯然在承受巨大壓力,但她的動作毫無遲疑。
突然,銀鐲光芒猛地一盛!
爐子內部傳來一聲沉悶的、非人的嘶吼,仿佛被無形的鎖鏈拉扯。
地上的暗紅汙漬劇烈波動起來,竟像活物般朝劉華軍的腳邊蠕動!
雲初幾乎在同一時間動了——她不再節省冷凝露,一股濃鬱的白霧精準地籠罩地麵汙漬。
霧氣中傳來劇烈的“滋滋”聲,油光被瞬間凍結、龜裂。但這還不夠。
“劉隊!”雲初低喝一聲,眼神如炬,“就是現在!用你的‘氣’引它——彆怕!它要的是你,你就給它一個假象!”
劉華軍心領神會。
他咬緊牙關,不再壓製自己的恐懼和憤怒,反而主動朝著爐子方向踏出一步。
那一步踩在凍結的汙漬上,竟激起一圈無形的能量漣漪。
刹那間,所有逸散的灰色煙氣像被磁石吸附般瘋狂湧向劉華軍——但在觸到他警服前的一秒,雲初猛地將瓶口轉向爐蓋缺口!她將剩餘的冷凝露全部注入爐內。
“封!”雲初一聲斷喝,銀鐲藍光暴漲如恒星爆發,與噴射的寒霧一同灌入缺口!
爐體劇烈震動,一聲淒厲的尖嘯從深處炸開,又戛然而止。
地板上的汙漬徹底乾涸碎裂,化作灰燼。爐子周圍最後一絲扭曲的煙氣消散無蹤,隻留下一種空寂的冰冷。
雲初踉蹌一步,銀鐲徹底黯淡下去。
汗水浸濕了她額前的碎發,但她的眼神依然清醒如初。她看向劉華軍,輕輕搖頭:“暫時壓製了。但這不是終結……爐子是它的牢籠,也是它的巢。要徹底捉住這頭‘野獸’,我們得知道誰鑄造了這牢籠,又是誰打開了缺口。”
當然,滅掉這‘野獸’,對於雲初來說,再簡單不過,不過她想要知道,幕後黑手是誰!
所以這小東西的性命,雲初暫且留下了。
走廊裡,那指甲刮過金屬的聲音似乎遠去了。昏暗中,香爐靜靜矗立,像一塊古老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