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推開的聲音截斷了爭論。
臨時分析室裡光線明亮,不鏽鋼操作台上整齊碼放著證物袋。
一個警服外套搭在椅背、白襯衫袖子卷到胳膊肘的高大男人正轉過身,眉頭緊鎖,眼神銳利如鷹——正是劉華軍。
他左手邊站著個年輕刑警,滿臉不服氣。
劉華軍的目光在觸及雲初的瞬間閃過一絲極快的複雜情緒——意外?
抗拒?
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微妙釋然。
上次南城老宅“鬨鬼”案,被雲初用建築聲學原理和黴菌孢子分布硬生生扳成“科學偵破”的經曆還曆曆在目,那篇著名的《科學驅邪背後》報道更是讓他這位刑偵隊長差點成了同僚們的調侃對象。
“雲初?”劉華軍聲音有點乾,“博物館那邊人手夠了?”
“劉隊長,”雲初微微頷首,目光直接越過他,落在他身後操作台中央那個巨大證物袋上,“館裡的事處理完了。新案子需要我看看這個?”她的語氣平淡,甚至沒問是什麼案子,仿佛被叫來幫忙鑒定物件是天經地義。
證物袋裡,是一個銅胎掐絲琺琅的香爐,約莫成年男子頭顱大小,爐身上精美繁複的纏枝蓮紋在燈光下流淌著厚重古舊的光澤。
爐蓋頂部有一塊圓形的缺損,露出一點黑洞洞的內部。
詭異的是,整個爐身上蒙著一層極其暗沉的血色鏽跡,像乾涸已久的血跡完全滲進了金屬肌理,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陰鬱感。
更怪的是,靠近它幾步遠,皮膚上就無端竄起一層雞皮疙瘩。
“三天前,西郊錦繡華庭彆墅區,”劉華軍深吸一口氣,還是開口介紹案情,語速很快,帶著職業化的冷靜,“戶主一家四口,被發現時全部死於自身造成的機械性創傷。”
“父親用裝飾用的戰斧劈開了自己的胸膛,母親割開了自己的喉嚨,兩個孩子……一個用台燈砸碎了自己的頭骨,一個從三樓窗台跳下,四肢扭曲得像是被折斷的娃娃。”
雲初的目光沒離開香爐。
劉華軍繼續道:“案發現場極其血腥混亂,所有窗戶都從內部鎖死,沒有外人入侵痕跡。初步屍檢未發現明顯毒物和激烈搏鬥跡象。”
“唯一異常就是這個,”他指了指香爐,“它被擺在彆墅客廳中央的矮幾上,現場勘查發現它下麵壓著一張紙條,打印的,‘香爐還魂’。”
年輕刑警張強迫不及待地補充:“最邪門的是現場的地板!清理屍體後,地板上那四灘血跡殘留,形狀會變!”
“第一天是血泊原樣,第二天邊緣像是長出了……絨毛一樣的暗紋?第三天直接在人形血印的位置滲出新的粘稠液體,化驗了成分,就是死者的血!還有走廊監控拍到半夜有模糊影子圍著香爐飄!劉隊說那是灰塵或者蟲……”
“張強!”劉華軍沉聲打斷,“雲工不是來聽鬼故事的。”
雲初終於走上前。她沒戴手套,也沒用任何儀器,隻是伸出左手,虛虛懸停在香爐上方約一寸的地方,指尖在空氣中緩慢遊移。
隨著她的動作,腕上的銀鐲內部似乎有冰藍色的光絲極速流淌了一圈。
幾秒後,她收回手,指尖竟凝結起一點肉眼可見的寒霜白霧。
解剖室裡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沉重的金屬托盤被碰倒了。
年輕警員嚇得一哆嗦。張強咽了口唾沫。
劉華軍臉色更加難看:“隔壁在清理器械。”他強調。
雲初像是沒聽見,從工具包裡拿出一個特製的密封小噴瓶,裡麵是看起來清澈見底的水。
她對著香爐蓋缺口邊緣那圈鏽跡噴了一下。
嗤……極輕微的聲響,那暗紅的鏽跡竟像被強酸腐蝕,迅速蒸騰出一縷難以形容的、帶著土腥氣和鐵鏽味的淡灰色煙氣。
煙氣盤旋不散,在空氣中竟然詭異地凝成一個張牙舞爪、非人非獸的微小扭曲圖案,持續了足有兩秒,才不甘地消散。
連劉華軍的呼吸都停滯了。
“這東西不是源頭。”雲初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像冰針紮破了室內繃緊的空氣,“是容器,是個……捕獸夾。”
“什麼意思?”劉華軍追問,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裡麵裝過東西。很凶戾,嘗過人命,被強行鎮過很久,”雲初指了指爐蓋缺口,“這裡曾經嵌著某種能封住它的玉石或法器,最近被人撬掉了。”
雲初拿出一張薄如蟬翼的金色試紙,沾了沾剛才噴過溶液的部位。
試紙上瞬間蔓延開蛛網般的黑色紋路,紋路中心凝結成一點濃鬱得化不開的暗金。
“‘東西’雖然跑了,但它吃過人、沾過血的‘味道’,還死死纏在這爐子上,像浸透的油汙。”
雲初頓了頓,看著劉華軍的眼睛,“它現在最缺的,是新的、充滿‘氣’的血食。警察、醫生、陽氣旺的……特彆是它曾經接觸過、追捕過的人……最合它胃口。”
一股寒意從劉華軍尾椎骨爬上脊背。他是現場第一負責人,勘查時間最長!
恰在此時,一個技術員猛地推門進來,臉都白了:“劉隊!血樣報告!分析儀器……剛才……剛才突然全部黑屏重啟了!”
“重啟後唯一一份沒來得及上傳雲端的數據就是那份血樣活性成分分析報告,它它……它變成了亂碼!但最後一頁……打印出來是這樣!”
他顫抖著手舉著一張剛打印出來的紙,上麵隻有一行扭曲的、像是蚯蚓爬行般難以辨認的字符,被係統識彆打印成文字:
香爐血味儘,警官肉骨香。
那張打印著扭曲字句的紙,像一片冰冷的鐵片,瞬間凍住了整個臨時分析室的空氣。技術員牙齒打顫的細微聲響,在此刻顯得異常清晰。
劉華軍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穿透了警服,不僅僅是那句“警官肉骨香”的赤裸裸威脅,更是因為雲初此前的警告和自己作為第一勘查人的事實,在此刻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閉環。
“它現在最缺的,是新的、充滿‘氣’的血食...特彆是它曾經接觸過、追捕過的人...”
“哐當!”隔壁解剖室又傳來一聲突兀的金屬撞擊聲,比剛才更響,更像是什麼東西被狠狠甩在牆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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