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肘正好撞在她的小臂上。
那一瞬間的肌膚相觸,溫熱而柔軟。
預想中的尖銳排斥感並未席卷而來。
酒精徹底麻痹了神經,消解了那份根深蒂固的抵觸。
疲憊和一種前所未有的“放下”感占據了上風。他不厭惡,他甚至……在那一刻貪戀那隔著衣袖傳遞過來的、不容置疑的溫度。
“殿下……”他含糊地喚了一聲,順著碰撞的力道,非但沒有立刻站穩,反而像是被抽掉了骨頭,身體一軟,竟斜斜地、毫無征兆地跌坐了下去——位置恰在雲初所靠矮榻的邊沿。
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到咫尺之間。
他身上濃重的酒氣和鬆石綠錦裘上沾染的雪後清寒撲麵而來,混合著暖閣裡原有的藥香、蘇合香和青梅酒氣,構成一種奇異而危險的氣息。
他半闔著眼,眼睫無力地顫動著,臉頰酡紅,發絲淩亂地粘在額角,剛才的鋒利儘數消散,隻剩下一片茫然的頹靡。
雲初沒有推開他。她甚至微微偏過頭,仔細端詳著這個摔坐自己榻邊、卸下所有偽裝的柳如風。
燭光在她深邃的鳳眸裡跳躍,明暗交織。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自己剛剛被他的手肘撞到的小臂處輕輕摩挲了一下。
柳如風的意識在黑暗的潮汐邊緣浮沉。
暖閣的溫度和身下榻沿傳來的堅實觸感,混合著身邊女子若有似無的冷香,構成一個奇異的安全港灣,讓他這個迷失在風雪與恐懼中的跋涉者,產生了片刻的依戀。
他不再強迫自己繃緊每一根神經去警惕和提防,被酒精浸泡的身體沉重無比,隻想倚靠著身邊這唯一的、散發著溫熱的存在,哪怕這存在是一尊隨時會將他吞噬的冰雪神隻。
他放鬆了所有的抵抗,身體幾乎是不受控製地,微微側傾,額角帶著滾燙的溫度和薄汗,輕輕地、近乎依賴地,靠在了雲初銀狐裘包裹著的、同樣柔軟卻蘊含著不容置疑力量的手臂上。
像一個終於力竭放棄掙紮的困獸。
雲初垂眸,看著枕在自己手臂上這個卸去了獠牙和利爪的男人——他不再是那個在廊下凍得指尖發白還要故作灑脫的人,也不是那個強顏歡笑曲意逢迎的間諜。
此刻的他,袒露著真實的脆弱、不甘和那被酒精淹沒的、不知是委屈還是倦怠的情緒。沒有厭惡,隻有一種徹底的、帶著沉淪意味的疲憊。
窗外,風雪呼嘯依舊。
暖閣內,燭火將兩人的影子拉長,糾纏在鋪著厚厚絨毯的地麵上。
青梅酒的香氣幽幽浮動,此刻卻多了一絲屬於失控與沉溺的危險甜腥。
雲初沒有動,放任柳如風沉重的呼吸拂過她的衣袖,那手臂上傳來的重量與溫度,帶著微妙的侵占性。
她的唇角,緩緩勾起一絲真正的、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弧度。
這盤棋,看似柳如風驟然落子,擾亂了局麵,實則一切仍未脫出她的指掌。
隻是這枚棋子的傾覆,如此刻暖閣中的酒香與他的體溫,都生出了意料之外,卻……值得玩味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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