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緹笑著看他們父子三人又頭碰頭地湊在一起,耳邊是江辭北耐心的講解和孩子們嘰嘰喳喳的提問。
“爸爸,這個為什麼是圓的?”
“因為它要轉動,兒子。”
“爸爸,我的車可以比哥哥的快嗎?”
“它們的發動機是一樣的,一樣快。”
她不禁莞爾,看來這兩個小子對機械的興趣是隨了他們爸爸了,這大概就是男人刻在基因裡的天性?
她搖搖頭,重新拿起手機,刷著那些誇讚她丈夫的評論,心裡甜的像蜜一樣,比任何一款爆紅的遊戲帶來的成就感,都更讓她感到踏實和幸福。
幼兒園中班的午後,陽光正好,陸晚緹卻接到了一個讓她心頭一緊的電話。電話那頭,班主任李老師的聲音帶著一絲為難和極力壓抑的笑意:
“清泓,煜明媽媽,不好意思打擾您和工作了,您和他們爸爸……方便現在來一趟幼兒園嗎?”
陸晚緹和江辭北匆匆趕到幼兒園時,心裡設想了無數種可能:打架了?磕傷了?還是不肯睡午覺?
然而,當他們被老師請進辦公室時,看到的景象讓兩人瞬間愣在原地。
隻見清泓和煜明並排站在老師旁邊,兩張小臉上蹭滿了五顏六色的水彩顏料,活像兩隻小花貓。
這還不算最精彩的——辦公室角落裡,還坐著一個紮著羊角辮、穿著漂亮公主裙的小女孩,正抽抽噎噎地哭著。
而女孩那一頭原本柔順烏黑的頭發,此刻卻被染成了……一道絢爛的彩虹。
赤、橙、黃、綠、青、藍、紫,顏色分明,手法“精湛”,仿佛頂著一個微型的抽象派藝術作品。
李老師忍著笑,艱難地維持著嚴肅:“江先生,江太太,事情是這樣的……午休後的自由活動時間,清清和明明說想幫萌萌打扮成‘最美的公主’……”
事情的經過很快被還原。兩個小家夥不知從哪裡翻出了老師沒收在櫃子裡的水溶性水彩筆,趁著老師和保育員不注意。
一個負責分散萌萌的注意力,給她講“恐龍大戰奧特曼”的故事。
另一個則手腳麻利地開始進行他的“藝術創作”,甚至還頗有“團隊精神”地輪換上崗,力求著色均勻。
直到萌萌感覺頭皮涼颼颼的,一摸一手顏色,哇地一聲哭出來,這場驚天動地的“造型設計”才東窗事發。
陸晚緹看著兒子們的“傑作”,又看看哭得傷心欲絕的小女孩,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才勉強忍住那不合時宜的笑意。
江辭北的臉色已經黑得像鍋底,額角青筋微跳。他深吸一口氣,率先走到小女孩麵前,蹲下身,用這輩子最溫柔的語氣道歉:
“萌萌小朋友,對不起,是叔叔沒有教好清泓和煜明,他們把你這麼漂亮的頭發弄壞了。叔叔跟你保證,一定會批評他們,讓他們改正錯誤。你喜歡吃巧克力嗎?叔叔明天給你帶最大盒的巧克力賠罪,好不好?”
接著,他轉向匆匆趕來的小女孩母親,態度誠懇地再次道歉:“實在對不起,這位媽媽,是我家孩子太調皮了。所有的責任我們承擔,孩子頭發的清洗或者護理費用,我們負責。真的非常抱歉……”
那位媽媽本來一肚子火,但看著江辭北真誠的態度和旁邊那兩個雖然闖了禍但低著頭、小手緊張地絞著衣角、看上去確實知道錯了的小男孩,火氣也消了大半。
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算了,小孩子嘛,也是玩心重。就是這顏色……不知道好不好洗掉。”
回家的車上,氣壓低得可怕。兩個小家夥敏感地察覺到爸爸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縮在兒童安全座椅裡,大氣都不敢出。
一進家門,江辭北脫下西裝外套,扯開領帶,聲音沉得能擰出水來:“江清泓,江煜明,麵向牆壁,站好”
兩個小身子同時一抖,磨磨蹭蹭地走到玄關的牆邊,麵壁站定。
“知道今天錯在哪裡了嗎?”江辭北在他們身後踱步,聲音嚴厲。
清泓小聲囁嚅:“不該拿老師的筆。”
煜明補充:“不該弄萌萌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