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裡麵是一支通體剔透、雕刻著並蒂蓮紋的羊脂白玉簪。
他執起玉簪,目光深情而鄭重,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
“晚晚,我心悅你,此生此世,唯你一人。我已錯過一次。這次我不想再有任何遺憾與等待。嫁給我,可好?
讓我名正言順地守護你,陪你閱儘世間風景,共度餘生每一個晨昏。”
陸晚緹看著他手中那枚象征著“永結同心”的玉簪,聽著他毫不掩飾的愛語與承諾,心中被暖流和幸福感充斥著。
她想起曾經他為救自己身中劇毒,想起他一次次毫不猶豫的維護與信任,想起母親欣慰的笑容……
她幾乎沒有猶豫,抬起眼眸,迎上他緊張而期待的目光,唇角揚起明媚而堅定的弧度,輕輕頷首:
“好。”
一個字,重於千金。
司徒睿眼中瞬間迸發出狂喜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將玉簪簪入陸晚緹的發間,動作輕柔如同對待稀世珍寶。
隨後,他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伸手將她輕輕擁入懷中,低頭,珍而重之地吻上了她那帶著笑意的唇瓣。
翌日下午,皇帝的賜婚聖旨便送達了安王府和大長公主府。
原是司徒睿回去後,便立刻拉著父親安王爺連夜進宮,懇請陛下賜婚。
皇帝本就對司徒睿器重有加,又聽聞大長公主也已首肯,自是樂見其成,當即揮毫寫下了賜婚詔書。
不知內情的安王妃得知兒子求娶的竟是大長公主的義女,那位名聲在外的陸神醫,先是驚訝,隨即便是釋然與歡喜。
拉著安王爺的手笑道:“沒想到兜兜轉轉,咱們還是和大長公主做了親家。不過這次,是頂好的姻緣。”
年關將至,宮廷再度設宴。
這一次,陸晚緹盛裝出席,身上除了大長公主義女的光環,更多了一層“準安王世子妃”的尊貴身份。
宴席之上,無人再敢對其有半分不敬與刁難,所到之處,皆是恭敬與豔羨的目光。
而她,隻需安然坐在未來夫君司徒睿的身側,品嘗佳肴,欣賞歌舞即可。
陸晚緹將與安王世子司徒睿成親的消息,通過莫大叔的秘密渠道傳回了藥王穀。
當穀主墨千塵展開那封簡短的信箋時,先是愣住,隨即一股無名火“噌”地冒了起來,花白的胡子都氣得翹了起來。
“胡鬨,簡直是胡鬨。”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盞叮當作響。
“這丫頭,翅膀硬了是不是?這才出去幾天?啊?就這麼不清不楚地要把自己給嫁了?對方是什麼人?家世如何?品性怎樣?她了解清楚了嗎?萬一是個……”
他氣得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像一頭被惹毛了的護崽雄獅,後麵的話礙於徒弟們的麵子沒說出來,但誰都聽得出他怕陸晚緹被欺負。
“莫大”他朝外喊道。
“立刻傳信,讓那個不省心的丫頭,給我立刻、馬上滾回來解釋清楚。”
收到師傅近乎咆哮的“傳喚”,陸晚緹心知躲不過,隻好跟司徒睿簡單交代了一句“師傅召見”,便再次踏上了回穀的路。
藥王穀,百草堂內氣氛凝重。
陸晚緹乖乖地跪在堂下,墨千塵背對著她,負手而立,依舊氣得胸膛起伏。
四位師兄,連同新入門的小師弟雲澈,都屏息靜氣地站在兩旁,不敢出聲。
墨千塵猛地轉身,指著陸晚緹,痛心疾首:“陸晚緹,你告訴為師,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嫌藥王穀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怎麼就這麼輕易地說嫁人就嫁人?那安王府是什麼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權貴圈,這是你能進的嗎?”
“師傅。”陸晚緹抬起頭,眼神清澈而堅定,打斷了墨千塵的話。
“弟子沒忘,正因沒忘,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珍惜與值得。”
她跪直身子,聲音平穩卻充滿力量,開始一一陳述:“司徒睿,他知我、懂我、信我、護我。他知我身份有異,卻從不逼迫,隻默默守護,還為我擋去明槍暗箭;
他尊重我的醫術,支持我的選擇。師傅,這樣的男子,弟子覺得,值得托付終身。”
她看著墨千塵依舊緊蹙的眉頭,繼續道:“若師傅覺得,弟子嫁人便是背離藥王穀,那麼,弟子願意……卸下少穀主之位,隻求師傅成全。”
她說著,鄭重地磕下頭去。
墨千塵聞言,猛地一愣,隨即恍然,氣得吹胡子瞪眼:
“好你個臭丫頭,原來上次你攛掇我把穀務交給雲澈,是在這兒等著我呢?敢情你早就打了這主意。”
陸晚緹抬起頭,眼中帶著狡黠又懇求的笑意:“師傅明鑒,弟子隻是覺得,無論是作為藥王穀的弟子,還是作為未來的安王世子妃,我都會儘我所能,護佑穀中安寧,弘揚醫道。這兩者,並非不能兼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