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徹底看不見裴清珂的身影了,他也沒能將視線收回來。
裴清珂的臉在他腦海中不斷出現,逐漸和十年前那個稚嫩的小女孩的臉龐重合,卻又快速分開變成兩個人。
原來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樣刻骨銘心的經曆都已經整整十年了,鄭欽依然記得當時的細枝末節。
為何裴清珂全然記不起來呢?她為何會把自己忘得這麼乾淨?
淩鬆在一旁看出鄭欽的想法,忍不住說道:“王爺,十年前的那場大火雖然驚心動魄,但畢竟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宋夫人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也很正常,更何況……”
他看著鄭欽臉上的麵具,欲言又止。
那場大火燒沒了很多東西,鄭欽也因此毀了半張臉,不得不以麵具示人,且當時鄭欽身份特殊,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裴清珂無法將十年前火場裡的孤兒和現在的攝政王聯係到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
鄭欽抬頭望月,一聲破碎的歎息從他唇邊流露出來。
“本王是個不祥的人,從前一直沒想過靠近她,隻要她過得好便足矣。”
“可她嫁給宋庭舟卻屢遭背叛生不如死,本王若再視而不見,隻怕她會被宋家的人活活折磨而死。”
“王爺,你是對的。”
淩鬆眼中多了幾分急切。
“您擔心宋夫人對她不好包括您暗中派人保護她都是對的,但宋夫人顯然已經把過去的事忘記了。”
“奴才愚見,王爺最好不要和宋夫人相認,畢竟她已嫁做他人妻。若王爺說了,或許會給宋夫人帶來很多麻煩。”
“本王明白。”
鄭欽聲音沙啞,心中苦澀至極。
是他來晚了一步,自出生的時候他便背負著不祥的罪名,無法養在皇宮中,隻能躲在鄉下。
好不容易長大認祖歸宗,卻不能以真麵目示人,不得不自降身份,成為眾位皇子之一。
但鄭欽並不在乎,對他而言能好好活著就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可他還有一個心願,那就是娶裴清珂為妻。
可當他決定向裴家下聘時,邊關告急,他不得不披甲上陣,一走就是三年。
等再回來時,裴清珂已榜下捉婿和宋庭舟定了親,他不是沒想過衝到裴家去搶人,可這樣必然會連累裴清珂的名聲。
裴家世代書香,名聲極好,他不能因自己一時衝動而連累裴家滿門,更不能連累裴清珂,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裴清珂嫁給宋庭舟。
若她過得好也就罷了,可是又能想到宋庭舟那個不安分的東西居然整天在外流連花叢,甚至還光明正大的把小妾帶回府上,直接向裴清珂宣戰。
他實在忍不了了,這才不得不派人暗中保護裴清珂,摸清她在宋家發生的每一件事。
她就像是裴清珂的影子,不被人察覺,卻一直都在。
“王爺,也許你應該向前看了。”
淩鬆繼續勸說道:“宋夫人已嫁為人妻,彆管日子好壞,這都是她當初選擇的路。”
“隻要宋夫人不後悔,咱們又何必管那麼多呢?”
“王爺想暗中保護宋夫人無妨,可萬一給宋夫人造成影響,隻怕外界會傳出很多難聽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