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冷院的破敗與孤寂吞噬殆儘。
淩燁雖內力未複,但行動已無大礙。他換上了一身不知從何處取來的玄色暗衛服飾,雖簡單,卻掩不住通身的冷厲氣度。
他如同拎死狗般,將兩個昏迷不醒的歹徒拖到冷院最偏僻的角落,簡單處理後,便回到了屋內。
“走吧。”他的聲音低沉,不容置疑。
雲舒沒有多問,隻是迅速將最重要的東西打包——那套金針、係統兌換的少量備用藥品、毒經秘籍以及宸兒的幾件小衣物。其餘破舊家什,皆可拋棄。
她用一塊厚實的布將宸兒仔細裹好,牢牢抱在懷中。
小家夥似乎知道要離開這個困了他一年多的牢籠,異常安靜,隻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父親和母親。
淩燁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破門,月光如水銀般瀉入院中。他側耳傾聽片刻,確認四周無人,才對雲舒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淩燁對王府的布局了如指掌,專挑最偏僻的小徑和陰影處行走。雲舒緊跟其後,步伐輕盈,呼吸平穩,顯示出極佳的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這讓淩燁眼中再次掠過一絲訝異。
約莫一炷香後,一座巍峨肅穆的院落出現在眼前。高牆深院,飛簷鬥拱,門前守衛森嚴,與冷院的荒蕪判若雲泥。
“王爺?”守門的侍衛看到突然出現的淩燁,先是一驚,隨即認出,立刻跪倒在地,聲音因激動而顫抖,“恭迎王爺回府!”
他們的王爺,竟然真的沒死!
淩燁並未多言,隻冷冷道:“開門。今日之事,暫不外傳。”
“是!”侍衛不敢多問,連忙打開沉重的院門。
淩燁帶著雲舒,徑直走入這座象征著夜王府最高權力的主院——墨韻堂。
堂內燈火通明,布置卻簡潔冷硬,一如它的主人。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驅散了夜間的寒露。
得到消息的林管家連滾爬地趕來,看到活生生的淩燁,老淚縱橫
“王爺!您…您真的回來了!老奴…老奴……”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隨即又看到淩燁身後的雲舒和她懷中的孩子,更是驚得目瞪口呆。
這…這不是那位被棄冷院的衝喜王妃嗎?還有孩子?王爺的?
“收拾一間乾淨的廂房出來,要安靜,向陽。”
淩燁吩咐道,語氣不容置疑,
“再調撥兩個可靠伶俐的丫鬟過來伺候。一應吃穿用度,按最高份例。”
林管家瞬間回神,壓下心中驚濤駭浪,連聲應道:“是!是!老奴這就去辦!”
他偷偷瞥了一眼雲舒,隻見她雖衣著樸素,麵色微白,但身姿挺拔,眼神沉靜,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王府的威嚴,竟無半分怯懦慌張,心中不由暗暗稱奇。
很快,東廂房收拾了出來。房間寬敞明亮,布置典雅舒適,暖爐燒得正旺,驅散了所有寒意。與冷院的破敗陰冷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彆。
雲舒將熟睡的宸兒輕輕放在柔軟溫暖的錦被上,心中百感交集。從地獄到天堂,不過一夜之間。
“日後你們便住在這裡。”淩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缺什麼,直接告訴林管家。王府之內,無人再敢欺辱你們母子。”
他的承諾,擲地有聲。
雲舒轉身,斂衽一禮:“多謝王爺。”
淩燁看著她,忽然道:“你似乎並不意外?”
雲舒抬眸,平靜道:“王爺既帶我們出來,自然會安置妥當。”
她的冷靜,再次超乎他的預料。尋常女子,經曆這般際遇,早已感恩戴德或驚慌失措。
淩燁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廂房。他需要立刻去處理那兩個歹徒和周嬤嬤的事,清理門戶,才剛剛開始。
雲舒走到窗邊,看著窗外井然有序、守衛森嚴的院落,心中並無多少喜悅,反而更加警惕。
離開冷院,並非意味著安全,隻是進入了另一個更大、更複雜的漩渦。王府的水,遠比冷院更深。
……
翌日清晨。
王爺死而複生、並從冷院接回了王妃和小世子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瞬間傳遍了整個夜王府,並以驚人的速度向京城蔓延!
整個王府都炸開了鍋!
下人們議論紛紛,驚疑不定。各院的側妃、侍妾更是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位掌事的林側妃。
林側妃林婉柔,是太後娘家遠親,憑借這層關係和在王府多年的經營,在淩燁“戰死”後,儼然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