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靈不知道趙起塵是阿棋?
她換了個問題:“阿棋的爹娘是否都過世了?”
秋風掃過小樹林,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
惟靈頭上戴的銀飾發出“叮鈴”碰撞聲,和少女清脆的聲音交織:“阿帕已經過世十一年了,奶魯還活著,隻是、離開了苗疆……”
惟靈先前說過紫國話是跟著奶魯學的,又說跟趙起塵青梅竹馬。
“奶魯”指的應該是趙起塵的娘親。
駱悠眉頭緊蹙:“她可以離開苗疆?”
提到這個,惟靈變得欲言又止,似乎很糾結要不要說。
駱悠一直觀察著她的神色,語氣重了些:“你有什麼話,大可以說出來。”
惟靈才道:“我那天問你,是不是自願留在苗疆的,你是自願留下來的嗎?”
“你什麼意思?”
惟靈歎了口氣:“奶魯是跳河逃走的,當時我們都以為她已經死了,但後來,我在阿帕的墳前看見了她,奶魯又回來了。
奶魯不是自願留在苗疆,她一直想要逃走,你呢?你是自願留在這裡的嗎?”
駱悠被苗女那雙清澈的杏眼直視著,沒有回答,而是問:“阿棋的爹娘不是很恩愛嗎?為什麼要逃走?”
聽到這話,惟靈驚詫地瞪大眼睛:“誰告訴你的?!奶魯經常把阿帕打得渾身是血!”
回到吊腳樓,趙起塵還沒回來。
但惟靈的話一直回蕩在腦海。
“奶魯不是自願留在、苗疆,她一直想逃走,還求過我、但每次都被、抓回來。”
“奶魯對阿帕很不好,總是傷害阿帕,阿帕身上總是有很多傷,是奶魯刺的,阿帕便一年四季穿著長衣長袖遮傷。”
“阿帕很厲害,為了娶奶魯,也接受了蠱神試驗,蠱神試驗成功了,老族長不得不接受奶魯。”
“他們成親了,沒過多久,奶魯懷孕了,奶魯裝作順從,讓阿帕放鬆了警惕。”
“奶魯又逃跑了,被阿帕追回來的時候,孩子差點沒有保住,後來阿帕冒著生命危險采了草藥回來,才保下了胎兒,不過阿帕因此斷了一條腿。”
“後來,奶魯要殺了阿棋,被阿帕及時發現,奶魯的剪刀紮進了阿帕胸膛,老族長把阿帕和阿棋帶走了,把奶魯關了起來。”
“後來老族長給阿帕種入了鱗憶蠱,阿帕逐漸忘了奶魯,但沒過幾年,阿帕就死了。”
……
駱悠的心臟在瘋狂跳動,但血液卻漸漸冷凝。
在趙起塵的敘述裡,他爹娘很恩愛,是被老族長棒打鴛鴦,才受儘磨難。
但倘若真的恩愛,為什麼阿霆的靈位是趙起塵奉的。
她原以為隻是趙起塵和他娘親字跡太過相似,如今想來,那個靈牌根本就是趙起塵所寫。
是趙起塵太過沉迷幻想自己有個幸福的家庭,還是惟靈在對她說謊?
“你如果不信我說的,可以等阿帕忌日時上山,這兩年,奶魯都會回來祭拜,你們都是紫國人,也許奶魯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不過、請你不要告訴阿棋、你來找過我,更不要說、是我對你說了這些。”
駱悠看了眼“亡夫阿霆之靈位”,又垂眸看著宣紙上“風動心搖樹,雲生性起塵”幾個字,遲遲未轉動眼珠。
“悠悠阿妹,你在這裡啊,我找了你好久,還以為你趁我不在跑了,不要我了呢”,腰上環上來一雙手臂,少年帶著草木清香的氣息將駱悠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