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灑落進來，皎潔地在駱悠臉上打下一片寒涼陰影。
惟靈低下頭，似乎在思索。
片刻後無奈地抬頭：“穀婆已經死了，對不對？你殺了她？”
駱悠沒有回答，她眼珠烏黑，神色卻極其淡漠，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殺人於她而言隻是手起刀落。
惟靈脊背竄起一陣涼意。
她看了眼窗外，月亮如水，變天了。
“我答應你”，惟靈說，“我會請莫翁阿叔來一趟，他是族裡最厲害的巫醫。”
駱悠見過莫翁阿叔給趙起塵治傷，對此沒有異議。
“你……當真不打算回去嗎？”惟靈斟酌問，“你和阿棋吵架了嗎？”
駱悠對於回答過一次的問題向來沒有耐心，她沒有說話，但也沒離開。
惟靈感受到她的不悅，目光移向她的肚子，猶豫再三，還是遲疑道：“阿棋說你懷了他的孩子。”
縱然萬軍臨於前也麵不改色的駱悠，此時也微微變了臉色：“什麼？”
惟靈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睫毛很長，和發色一樣濃黑，正經道：“阿棋是這麼跟老族長說的，你懷孕了，所以老族長沒有阻止族人尋找你，現在外麵還有人在山上找你。”
駱悠動了動嘴唇：“沒懷，他騙你們的。”
惟靈“哦”了聲，似乎鬆了口氣。
駱悠想問阿棋是不是經常騙人？但話到嘴邊，卻又被吞了回去。
也許就是中了蠱，等莫翁阿叔看過，祛除了蠱蟲，她也就能恢複正常的。
駱悠覺得惟靈對她說這些，可能是怕她所謂的要離開苗疆是假，於是道：“我沒有騙你，待此間事了，我會離開苗疆。”
惟靈點了點頭，她垂著臉，駱悠沒看到她的神色。
不過也無所謂。
“你現在躲在蠱澗嗎？”惟靈突然問。
駱悠點頭。
惟靈思忖了下道：“那你彆再回去了，阿棋已經發現穀婆失蹤了，他很聰明，怕是很快就會找到蠱澗，你……你要不在我這裡躲一躲？”
駱悠看了眼惟靈住的屋子，並不算寬敞，房間裡隻有一張床、一張木桌、一個木櫃、一個梳妝台，走進來後就一覽無餘。
駱悠搖搖頭：“不了。”
惟靈鬆了口氣，她隻是客氣一下罷了。
駱悠單是失蹤，阿棋就已經瘋了，天上地下的找，一身陰森森的鬼氣，不寢不喝的，她並不敢將阿棋藏在她這裡。
駱悠說：“我來找你，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關於阿棋娘親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惟靈和阿棋青梅竹馬，兩人歲數相仿，又是族親，幼時惟靈經常會去找阿棋玩。
阿棋生得好，惟靈喜歡阿棋，少年白白嫩嫩的，五官精致得像個娃娃，跟族裡那群泥地裡打滾的灰撲撲少年一點也不一樣。
“奶魯很漂亮，寨子裡所有的姑娘都沒有奶魯漂亮，她很喜歡下棋，我第一次見她，她就正在下棋，自己和自己對弈……”
惟靈陷入了回憶。
“我其實很喜歡奶魯，她生得實在太漂亮了，皮膚白皙，手指跟蔥一樣又細又白，眼睛也很漂亮，嘴巴很小……
奶魯很聰明，她來寨子的第二年初，就學會了苗語，奶魯的聲音也很好聽，我的紫國話就是她教的，我也是能聽懂紫國話後，才知道奶魯一直想要逃走，奶魯不愛阿帕，她是被囚禁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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