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就在趙起塵再度抬動腳步時,王躍庭聲若蚊訥地小聲哼哼:“姐夫,生辰快樂,祝你和師姐永遠在一起……”
“什麼?”趙起塵朝王躍庭走近兩步,對少年通紅的臉熟視無睹,“聲音有點小,沒聽清。”
王躍庭咬牙切齒,破罐子破摔扯著嗓子嘶吼著重複了一遍,聲音直入雲霄。
連走到樓下洗槍的駱悠都聽見了。
駱悠不用想也知道王躍庭是被逼著說這些話的,語氣之不忿,都融在情緒裡了。
趙起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駱悠垂下眼瞼,忍不住去想。
趙起塵好像有很多很多麵,良善的,活潑的,熱情洋溢的,靦腆溫柔的,楚楚可憐的,滿腹算計的,善於偽裝的,陰狠冷戾的,殘忍冷漠的,還有此時,冷靜逗弄彆人的,將彆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
意識到自己腦海裡全然被趙起塵的身影占據,駱悠皺了皺眉,目光直視槍頭,槍纓上凝固的鮮血被水流衝潤,滴滴答答在地上彙成一灘紅色。
這些都是趙起塵的血。
駱悠皺起眉,按了按眉心,怎麼又想起那個人了。
趙起塵言出必行,翌日,果然帶著駱悠和王躍庭離開了苗寨。
駱悠看著一群墜在王躍庭身後,服飾各異的江湖人,才知道王躍庭此次是瞞著王家人離開汴京的。
也是,王躍庭被王家視若珍寶,怎麼舍得放小少爺出來冒險。
恐怕王家如今已經急瘋了。
幾個江湖人士沒想到這細皮嫩肉的小少爺被抓回寨子後不僅沒被剝皮拆骨,看起來還比他們的境遇好上不少。
都十分好奇,但誰也不敢開口問。
生怕弄出點動靜被走在前方的苗疆少年發現,突然就不讓他們離開了。
但他們都還中著蠱呢,離開苗疆後,上哪兒找能解除蠱蟲的大夫?
不敢去問趙起塵,幾人隻好磨磨蹭蹭到了王躍庭身邊,明示暗示,擠眉弄眼,諂媚示好。
“王少爺,這是您給我的五千兩銀票,您看我這差事雖然沒辦成,但是也遭了老大罪了不是,這五千兩,我退您三千兩,您能不能跟那位小兄台說說,把咱們兄弟幾個身上的蠱給解了?”
“是啊是啊王少爺,我們也願意退一部分銀票,隻要能解了身上的蠱。”
“王少爺您給的多,但是咱們兄弟幾個也要有命花才成呀……”
王躍庭被幾個人擠在中間,你一言我一語的圍攻,撓了撓頭,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
他不能自己解了噬臟蠱,就不管這些人死活吧。
王躍庭看了眼走在前麵的兩人。
雖然覺得這些江湖人士沒那麼靠譜,但王躍庭不能不仁義,還是替一群人開了口:“趙起塵,他們身上的噬臟蠱還沒解,你能不能……”
趙起塵恍若未聞。
王躍庭心裡憤憤然,知道趙起塵肯定是聽到了,這死變態耳朵賊好使。
而且師姐都停了一下步子,回頭看了他一眼。
王躍庭忽然福至心靈,臉又氣紅了,狠狠跺了幾下腳,把可憐的小草都踩扁了,才不情不願地嚷道:“姐夫,你能不能替我這幾位朋友也解了噬臟蠱?”
聲音洪亮,在場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幾個江湖人士麵麵相覷。
他們沒聽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