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兵,來了!
而且,就在他們頭頂!
那個傻巨漢,他能躲過去嗎?
他能……忍住不出聲嗎?
地洞內死寂無聲,連呼吸都幾乎停滯。
每個人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瘋狂擂動的聲音,以及頭頂上方傳來的、越來越響亮的砸門聲和叫罵聲。
井口的那一點微光,此刻仿佛成了連接地獄與人間的通道。
陳福祿半蹲在洞口邊緣,整個人如同繃緊的弓弦,耳朵極力捕捉著井口上方傳來的每一絲聲響。
頭頂上,胡兵粗暴的砸門聲、木門碎裂的刺耳聲、以及闖入後肆無忌憚的打砸聲和叫罵聲,如同重錘般一下下敲擊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搜!給老子仔細搜!肯定藏在這附近!”
“砰!嘩啦——!”似乎是陶罐水缸被砸碎的聲音。
“這有口井!”一個胡兵的聲音靠近井口。
洞內所有人呼吸一滯!
陳福祿的手無聲地握緊了腰間的刀柄,指節發白。
隻聽那胡兵朝井裡啐了一口,罵道:“黑咕隆咚的,藏個屁!”但他似乎為了交差,還是隨手撿起幾塊碎磚亂木,胡亂朝井裡扔了下來!
“噗通!噗通!”
重物砸入井水的聲音沉悶地傳來,濺起冰冷的水花,好幾束直接濺到了正屏息凝神、仰頭觀望的陳福祿臉上。
“操!”
陳福祿被冰得一激靈,下意識地壓低聲音罵了一句國粹,鬱悶地抹去臉上的冰水。
這種被動挨打、聽天由命的憋屈感,比他過去執行任務時正麵搏殺難受百倍。
好在,那胡兵似乎隻是敷衍了事,並未細查。
井下的地洞入口處在側壁,光線昏暗,從井口極難發現。
上麵的打砸聲和叫罵聲又持續了片刻,似乎將小院翻了個底朝天。
期間,陳福祿的心一直懸著,尤其擔心藏在草垛裡的傻大個。
這大家夥腦子簡單,萬一被嚇到,或是忍不住動彈一下……
時間在極度煎熬中緩慢流逝。
終於,胡兵軍官不耐煩的吼聲傳來:“媽的,沒有!去彆處搜!快!”
雜亂的腳步聲和叫罵聲逐漸遠去,小院重新恢複了死寂。
又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確認外麵再無聲響,陳福祿才緩緩吐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濁氣,高度緊張的精神稍稍放鬆。
看來,是躲過這一劫了。
天色已黑,雜物眾多,傻大個想必是沒被發現。
他轉過身,對洞內眼巴巴望著他的眾人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勢,壓低聲音道:“你們先在此等候,我上去看看。”
他抓住井繩,動作輕柔而敏捷地向上攀爬。
快到井口時,他停下動作,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頭,如同潛伏的獵豹般,警惕地掃視整個小院。
院內一片狼藉,破碎的家具器皿散落一地,但確已空無一人。
隻有剛剛冒出頭來的清冷月光灑落人間,映照著劫後的淒慘。
陳福祿這才徹底放心,雙臂用力,悄無聲息地躍出井口。
他沒有立刻放鬆,而是貓著腰,快速移動到破損的院門處,側耳傾聽並向外仔細觀察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