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睜開眼的時候,腦海中還殘留著刺耳的鬨鐘聲、鍵盤敲擊的餘韻,以及那杯打翻在文檔上的冷咖啡。
她下意識摸了摸胸口——沒有劇痛,沒有窒息,心跳平穩得不像個剛猝死的人。
眼前的破茅草屋頂漏著天光,鼻尖飄著黴味混著香灰的陳舊氣息,身下稻草窸窣作響,硌得她腰背發酸。
她眨了眨眼,視線掃過洗得發白的粗布道袍,袖口打著歪歪扭扭的補丁,指尖觸到的是粗糙纖維摩擦皮膚的澀感。
“所以……我不是在熬夜趕PPT時心梗掛了?而是穿到了修仙界?”她喃喃自語,聲音乾澀得像被砂紙磨過喉嚨,“外門弟子?靈石月俸三塊?好家夥,開局就是地獄模式,還是貧民窟限定款。”
冷風從屋頂破洞灌入,拂過她裸露的腳踝,激起一陣細微的寒栗。
她歎了口氣,翻身蜷進稻草堆,打算繼續睡——結果下一秒被同屋師姐一把拽起,粗布衣領勒得脖頸發痛:“林晚!你真打算裝死到比試開始?不去比,連這個月的辟穀丹都沒得領!餓死你!”
“啊……辟穀丹難吃得像嚼石灰。”林晚眨巴著眼,舌尖仿佛又嘗到那股苦澀腥味,胃裡一陣反嘔,“還不如餓著。”
但架不住師姐連拖帶拽,她最終被推出門。
門外人聲鼎沸,鼓聲如雷,腳下石板震顫,靈氣如潮水般湧來。
冷風撲麵,眼前豁然開朗——千人環伺的擂台中央,靈旗獵獵作響,法陣紋路在地麵流轉微光,空氣中彌漫著靈藥燃燒的焦香與人群汗味交織的氣息。
而她,正被推向風暴中心。
人山人海,靈氣躁動,各峰弟子目光如刀,尤其是一群內門天才,站在高台上俯視眾生,宛如神明下凡。
林晚縮了縮脖子,默默蹲到角落,把頭埋進膝蓋,粗布道袍摩擦著皮膚發出細微沙響,耳邊是鼎沸人聲與靈力激蕩的嗡鳴。
“重度社恐,真的受不了啊……反正躺著總比被當眾羞辱強吧?”
她閉上眼,假裝睡著。
風從耳畔掠過,帶著一絲涼意,拂動額前碎發。
一道冷冽的聲音劈頭蓋臉砸下——
“裝病?外門弟子也敢如此放肆?”
林晚眼皮一跳,緩緩睜開一條縫。
眼前站著個白衣少年,眉眼如刀刻般深邃,手中握劍,寒光逼人。
他尚未出鞘,已有霜氣自劍鞘溢出,凍得她臉頰生疼。
圍觀弟子竊竊私語:“那是陸昭!內門第一天驕,築基三層就能引動劍意化霜……”“噓!彆大聲,他最討厭被人議論。”
此刻,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眼神就像在看一粒塵埃。
他忽然抬手,劍尖輕輕一挑,冰涼的金屬觸碰到她下巴的瞬間,激起一陣戰栗。
那劍鋒並未傷人,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她抬頭。
“睜眼。”語氣不容置疑。
林晚內心瘋狂吐槽:【這男的是誰啊?霸道總裁修仙版?能不能彆碰我!我臉皮薄,容易臉紅!】
她乾笑兩聲:“那個……我真的很困,昨晚夢見自己吃了一整隻靈獸烤雞,醒來發現是在啃被子……所以精神萎靡,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周圍哄笑如潮,夾雜著瓜子殼被踩碎的脆響。
陸昭冷笑:“廢物就該認清自己的位置。外門比試都敢裝死,還修什麼仙?不如回凡間種地。”
林晚:“……我種地也想躺著。”
周不疑長老站在裁判席,捋著胡子,眼神微微眯起,袖中玉簡悄然浮現一行小字:【林晚,煉氣二層,資質丙等,膽小怕事,沒什麼潛力。建議……處於淘汰邊緣。】
“比試開始!”一聲令下,擂台上瞬間爆發出靈力波動,法陣亮起,熱浪撲麵。
林晚卻紋絲不動,繼續閉目養神。
【反正打不過,不如冥想……或者做夢?】
可就在這一刻——
“噗!”
第一個上場的壯漢剛衝到她麵前,腳下一滑,踩中自己的鞋帶,整個人平地摔了個狗啃泥,直接滾下擂台。
塵土飛揚,砸在她臉上,帶著一股土腥味。
全場寂靜。
“咳咳……再來!”那弟子爬起來,怒吼一聲撲了上去,將靈力催動到極致——
“轟!!!”
他掌心靈力突然炸開,像放了個竄天猴,把他自己炸飛出去,半空中還打了個旋兒,穩穩落進觀眾席的瓜子堆裡,瓜子殼四濺,沾了滿頭滿臉。
“下一個!”裁判喊道。
第三人冷笑:“區區一個躺平的廢物,也配讓我出手?”他輕飄飄躍上台,指尖凝聚風刃,寒風割麵——
“阿——嚏!!!”
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直接把他自己掀翻,倒栽蔥跌出邊界,後腦勺磕在石階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
擂台下,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是什麼情況?集體中邪了?”
“她……她動都沒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