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嶽貢笑道:“公子放心,下官有分寸,聖上的東西沒人敢拿,等公子來提取的時候,保證一文錢都不會少。
下官另外還有一事,要以公子說明,就是那灘塗上地勢有些高的地方,零零散散的還住有四五十戶流民。
他們這上麵種了些桑樹養蠶,時間長的有十餘年,短的也有好幾年了,現在那片灘塗歸了公子,需不需要我們派人去把他們驅離?”
程風一聽上麵竟然還住的有人,那簡直是天大的喜訊,忙擺手:“可彆,你都說了,那麼大的地,就散散落落的住著四五十戶人家,這人已經少得夠可憐的了,你再把人給我趕走了,我到哪兒找人去。
你隻需要派人去告訴他們一聲,讓他們好好的在那裡住著,彆亂走亂動就行了,我不會趕走他們的,就這樣吧,有人住總比沒人住好。
方大人,既然事情都已經辦妥,我也就不在這裡打擾你工作了,我得回南京去找工部的人出來幫我乾活,剩下的事情就由你去負責,咱們改日再見。”
方嶽貢也不挽留,隻是提議:“公子身邊護衛太少,下官調隊府兵護衛公子回南京。”
程風搖頭:“不用,我在城外還有二百護衛,隻須出城三裡就安全了。”
方嶽貢好奇:“公子帶了二百護衛,為何不帶進城來。”
大少嘿嘿一笑:“那不行,第一,我想看一看鬆江府真實的情況是啥樣,帶著這麼多人進城,肯定是看不到真實的。
再說了,城裡忽然來了二百騎兵,百姓不明原由,會引起恐慌的,還是留在城外好些。”
方嶽貢知道了,如果真帶著這麼多人進城,就不可能發生被紈絝找茬的事,那這一百萬買地的銀子可就找不到人出了,這小孩心眼蠻多的。
知道這位小祖宗在城外有護衛,方嶽貢也就不再矯情,親自送到府衙之外,為了防止再有不測,還叫了自己的馬車讓大少坐了,又派了一隊衙役護送出城。
大少走出衙門口,看見跪著的那個城門衛,正用乞求的眼睛看著自己。
大少隻是斜眼瞄了一眼,便不再搭理,直接上了馬車。也不是大少心眼小,主要是這家夥收了如此高額的入城費,竟然還指使混混攔路搶劫,如此沒有底線的∴....曲..↙.人..想出..翁我一:.一.漂,這就不能容忍。
呂宋島那個新銅礦缺太多的礦工,正常的百姓,大少也不願意他們去乾那種苦活。就這種人渣,活該發配八千裡給自己挖礦去。
一個時辰後,衙門重新升堂,這次升堂的就不是那個小屁孩了,而是正兒八經的知府方嶽貢。
方嶽貢按照商量好的流程,宣布了對紈絝們的處罰,此事暫告一段落。
那些紈絝們總算是受到了處罰,鬆江上下百姓一片歡呼,他們卻忽略了還有一群混混,官府好像沒有作出任何的判決,重新開堂的時候,那些混混竟然都沒有到場。
不過是幾個混混而已,他們要是被永久的關起來,百姓們自然是開心的。這種招人恨的群體,也沒有人會把他們當回事。
隻是因為這幫混混招惹的麻煩,在鬆江府引起一連串的反應,把整個鬆江府的地痞流氓幾乎清掃一空。
另一邊,程風坐著馬車出了城,與城外二百護衛會合後,便給了護送的衙役一人發了二兩銀子。
有銀子開路,十幾名衙役那一本正經的臉馬上變得眉開眼笑,對大少更加的恭敬了。
回南京的路上,柳隱都覺得不真實,就這麼出來一趟,和鬆花府的紈絝打了一架,少爺就得了一片士地。
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那土地到底有多大,但能價值百萬兩的灘塗肯定小不了。
“少爺,這一百萬兩的地咱們真的沒花一文錢就拿到了?”
大少搖搖頭:“怎麼可能不花一文錢,雖說我借勢坑了那些富豪一把,讓他們湊了這一百萬兩。可我的軍功是實實在在換出去了的!那軍功之高,何止一百萬兩。”
“啊,不止一百萬兩?公子是立了多大的功勞啊?”柳隱吃驚的問。
程風神秘一笑,說道:“你家少爺我此前在京城的勤王之戰中,弄死過兩名固山額真,十餘名牛錄額真。
我們打死的建奴和蒙古人,單是皇帝知道的少說五六千人以上,另外還有我們偷偷摸摸搞死沒往上報,皇帝不知道的最少也有一萬人。
就按一顆人頭五十兩算,那也有七十五萬兩,按照軍功升官來算的話。我的功勞都夠封侯了,我用百萬兩的銀錢和可以封侯的功勞換一塊灘塗地,說起來還是我吃虧了。”
柳隱聽得兩眼放光,滿臉崇拜:“少爺您真是太厲害了,如此大功,換這灘塗確實有些虧,隻是不知那灘塗有何用處?”
程風望向遠方,眼中滿是憧憬:“那灘塗現在雖荒涼,但地勢平坦,又靠近海邊,我打算在那裡建貿易港口。
辦紡織工廠,發展紡織業,把它打造成中國乃至世界的金融中心,到時候,那裡會成為鬆江府,也說不定會成為全世界最繁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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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隱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滿臉笑容地說道:“少爺,您這個想法簡直太絕妙了!如果真的能夠成功實施,那將會給這一方的百姓帶來無儘的福祉啊!”
程風拍了拍手:“這事還早,接下來要先找工部的人好好規劃一番,看看能不能想到辦法,讓那全是沼澤的灘塗,儘快的變成可使用的土地。
這可是個超大工程,怕是沒有幾百萬兩,搞不下來呀,咱們加快速度回南京,把這事儘快落實。”
想從工部租借匠人給自己乾私活,這可不能從明麵上走流程,隻能是暗地裡操作,這樣大家都能混口飯吃,比走正規渠道牢靠多了。
回到南京,大少就去國子監找到杜文忠,再由杜文忠去轉述給他爹工部尚書杜士全知道,大少要租借工部搞河道和營造的所有工匠。
杜文忠聽了程風的請求,拍著胸脯保證:“大少放心,有錢不賺那是王八蛋,出錢租借那些匠人,工部白拿錢又不吃虧,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我這就去跟我爹說,他肯定會答應的。”
杜文忠風風火火地找到杜士全,把大少要租借工部匠人去浦東改造灘塗地事情一說,杜士全心裡暗喜,這發財的機會不又來了嗎!
杜士全捋了捋胡須,皺了皺眉裝模作樣的解釋:“此事為私活,原是不應該答應的,但是,誰讓人家是巡察使,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巡察使大人需要,這忙怎麼也得幫,我先和工部的各位同僚商量商量,有了結果你在去傳話。”
沒過幾天,杜文忠帶來消息,工部的工匠可以暗中租借給他,但是工部需要兩萬兩的風險保障費,租賃期間工匠的所有花銷,餉銀全由大少這裡負責,工部不再支付任何費用。
程風聽後,不加思索便點頭答應:“沒問題,兩萬兩風險保障費是應該的,必須出。工匠幫我家乾活,所有工匠的花銷和餉銀由我家承擔更是理所當然。”
生意就這樣順理成章的談成了,大少讓吳自用給工部送去了兩萬兩的風險保障費。
又過了幾日,工部營善司和都水司的幾個管事就帶著負責實際工作的工匠們來到了禦馳街雀羚坊程家大院。
程風大喜,立刻著手安排,在南京城裡租車行包下了十幾輛馬車,帶著工匠頭們去黃浦江東實地勘察,確定最容易治理的地段。
又派吳鐘去鬆江府找方嶽貢,請他派出負責土地管理的官員來確實金山衛的邊界在哪裡。
當柳隱跟隨大少來到黃浦江東,站在董家碼頭看著江對麵的荒山灘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就是一百萬兩買下的荒蕪之地,荒蕪是真的荒蕪,除了水窪就是荒草,連片成樣的樹林都沒有,但是,這也太大了一點?
“少爺,這麼大的地,怕是得有幾百萬畝吧。”柳隱實在是估算不出來這到底有多大的。
“不知道,可能有百萬畝吧。”大少沒敢說實話,他要說可能有一千多萬畝,怕工部那幫家夥聽到之後心生嫉妒。
“程大人啊……”
“打住,這裡沒有什麼大人,隻有東家和雇工,再不能叫錯了。”工部的一名管事剛一開口,就被大少打斷,糾正了他的稱呼。
那管事嘿嘿一笑,改口道:“小東家,東邊這片灘塗怕是不容易改造啊,全是積水和窪地。
想要解決,就得開挖河道把積水排放出去才行,小的估計沒有百萬以上投入,怕是解決不了。”
果然沒錯,後世改造浦東新區不就是到處開挖河道排水嘛,那可是現成的經驗包,多省心的例子,照著學習就是了。
程風心中早有預料,要改變浦東的環境,隻有開挖人工河道這一條路可走:“無妨,隻要能解決,錢不是問題。你們好好看看,對麵在哪個地方建碼頭最合適?
不管我們要如何做,必須得把對麵的碼頭先建起來,有了碼頭,大家進進出出才方便。”
工匠們聽聞,立刻散開去仔細勘察。大少帶著大小管事們沿著黃埔江岸往上遊走。
走了好遠的地方,到了一處大轉彎,才有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工匠上前說道:“小東家,依我看,在那片地勢稍高且靠近江水較深的地方建碼頭比較合適,那裡能減少不少填窪的工程,而且水深足夠船隻停靠。”
程風順著老工匠所指的方向看去,位置好像就是後世東方明珠所在的位置,正好在黃浦江的回形大轉彎處。
碼頭建在回水灣的下遊平靜區,正好可以避開水流的直接衝擊,確實是一個好地方。
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從這回水灣的上彎口挖一條引水渠到下彎口,正好建一個水力發電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大少點了點頭,表示認可這名工匠的提議,便決定以這個地方為起點,先在兩邊挖掘排水的人工河道,把這一片的水排出去。
“像這樣的灘塗,確實隻能開挖河道才能把水排得出去,既然要挖,那就一次性到位了,先以這個大回灣為中心,左右各挖一條寬十丈,深二丈的水道,必須保證中小型船隻能夠進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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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深深的歎了口氣:“這樣挖好是好,隻是挖掘這樣的兩條排水渠,又要讓上萬百姓來服這苦徭役,勞民傷財呀。”
程風笑道:“這位大叔多慮了,我又不是官,怎麼可能讓百姓來此服徭役!社會主義稅收,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我程風籌集來的銀錢,取之於鬆江的富豪,用之於鬆江的百姓。
來這裡的所有勞作人員,一天包兩頓吃食,每人每天五十文工錢,絕無拖欠,絕無克扣。
你們工部的所有匠人,除了包每日兩頓吃食外,俸祿全部按照朝廷發放的俸祿多加三成足額發放,絕不克扣,每月乾的好了還有獎金。”
管事們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如此優厚的待遇,他們自然是樂意乾活的。
大少接著說:“大家好好乾,等碼頭建起來,咱們先把眼麵前這一片改造出來,其他的再一步一步的改造,這一片灘塗改造,估計沒個三五年是搞不定的。
這事兒夠大家乾上好幾年的了,不過大家放心,不會讓你們吃虧,以後隨著工程進度的推進,大家的俸祿還會逐步增加。
彆的本公子不敢說,但可以保證的是在這裡的改造完成之前,各位的生活絕對不會差,保證你們每天都能吃的飽飽的,穿的暖暖的,還是那句話,好好乾,少不了大家的好處。”
工部的管事和工匠們直接被程風的畫的大餅砸得頭暈腦脹的,紛紛表示會全力以赴,一定會把這片荒灘改造成可以種植的良田。
這時,吳鐘帶著鬆江府負責土地管理的官員,還有金山衛指揮使,指揮同知,指揮指揮僉使等人一起過來,拿著核對好的地圖和金山衛簽字的文書與程風交接。
有了勘定好的邊界圖,程風心中有了底,並把這裡的工作交給了吳自用的團隊負責。由他們和工匠們商議碼頭和灘塗改造的具體方案。
方案確定好後,便在鬆江府大量招募勞動力,兄集中力量建設好碼頭,同時開展排水填窪的工作,爭取儘快在這片荒蕪的灘塗地上,整理出一片能居住人的地方來。
大少要等到這裡有了可居住地之後,他再過來進行一些更具體的安排,規劃好永久性道路,並確定政府機構,銀行,軍營,紡織廠等設施的具體位置。
再離開上海縣前,大少一直在強調,工人吃飽飯的重要性,要求吳自用一定要監督好工地的夥食,必須保證每一名工人都能吃飽,鹽必須足夠。
交代好細節,程風在董家碼頭叫來負責與台灣傳遞消息的通訊兵,把幾份圖紙和一封密封好的書信,鎖進了一個鐵盒子裡,又上了封條,蓋了私印,讓他把這盒子送到台北交給機械廠的袁老太爺。
安排好了浦東的工程,程風這才回到南京,剛到南京城門口就遇著在台北支教回來的秀才們也要進城,陳子龍,黃宗羲,吳昌時,陸世儀等秀才三十餘人。
程風笑著迎上去:“子龍哥哥,各位哥哥們,你們怎麼一起回來了,是有什麼事嗎?”
陳子龍笑道:“我們回來參加秋闈呀,支教歸支教,這科舉還是要考的。”
程風掃視了一圈人群,沒有看見宋應星和方以智:“宋院長和方師兄怎麼沒回來?”
黃宗義笑道:“方師兄說,現在乾的事情更適合他,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就不來參加考試了,宋先生已經是舉人,不用來參加秋闈,他明年春闈的時候會回來。”
程風哈哈一笑:“原來如此,既然大家遇上了,今日我做東,請哥哥們去酒樓吃飯。”
眾人欣然答應,一同前往酒樓。進了包間,酒菜上桌,大家邊吃邊聊。
程風詢問起台北支教的情況,陳子龍感慨道:“當地百姓對知識極為渴望,孩子們也十分刻苦,蘇祿郡主也是在教學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隻是那舊港始終是發展緩慢了一些,教學資源實在有限,我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黃宗羲也點頭附和:“是啊,若能多些書籍和教具就好了,那些學校裡,聖人經典還是太少太少。”
程風心中暗笑,聖人經典少,這才正常,多了才不正常呢。
嘴裡卻說道:“哥哥們辛苦啦,那舊港宣慰司脫離祖國母親一百多年了,剛才回到母親的懷抱,一切基礎都很薄弱,這是很正常的。
不過沒關係,隻要我們努力慢慢的去改變,總能把它改變好的,我們要對自己有信心,對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有信心。”眾人聽了,紛紛稱讚程風有擔當。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些微醺,原本熱烈的交談也漸漸變得輕鬆起來。這時,不知是誰突然提到了即將到來的秋闈,一時間,桌上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
陸世儀皺起眉頭,麵露憂色地說道:“如今科舉競爭如此激烈,真不知道這次秋闈的結果會怎樣啊。”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焦慮,似乎對這次考試的結果頗為擔憂。
程風笑道:“哥哥們才學淵博,不必擔憂。而且即便科舉不順,也還有其他道路可走,像我如今不也混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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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聽了哈哈大笑。
黃宗義直言不諱:“誰能和你虛穀公子比,你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你走的那條道也不是一條正常人走的道。
除了你自己,天底下沒人走得通,誰照你這條路走,誰都得死。”
大家都覺得很有道理,紛紛點頭稱是,氣氛也愈發輕鬆起來,這頓飯一直吃到很晚,眾人儘興而歸。
第二天,閒來無事,程大少爺竟然奇跡般的早起,就是怕柳隱去學習了,找不到人。
大少剛起來就讓人去找柳隱,他要看看讓柳隱設計的鋸齒銀圓的設計方案畫的怎麼樣了?
不一會兒,柳隱拿著設計圖匆匆趕來。大少接過圖紙,隻見那鋸齒銀圓的設計精美,線條流暢,鋸齒紋路均勻而規整,中間還刻著獨特的圖案:
一兩的背麵是烽火台,烽火台下是<4327年製>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