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一直開到深夜,第二日,程風離開了台北來到基隆港,帶著指揮艦和綜合補給艦,繼續北上。
他須要回青山堡去,接那幫製作四麵鐘的學生,順便還要把各地的原材料收集起來,帶回台北進行深加工。
五月十九日,終於回到青山堡,現在的青山堡,道路都是用爐渣水泥鋪平的。
因為這裡基本上沒有了建設項目,老師傅們利用爐渣燒製的水泥,除了用於修築堡牆外,沒有太多的去處,全部都用來鋪路了。
所以現在程風所擁有的五處基地,也隻有這裡的路麵,全部被水泥路麵覆蓋。
又因為這種路麵要跑馬車,光滑的水泥路麵,會讓釘了馬掌的馬兒打滑,馬跑起來很容易摔倒,會很危險。
所以水路麵並不平整,而是在鋪設水泥路麵時,會在平整好水泥麵後又鋪了一層爐渣防滑。
這種水泥路麵,雖然沒有土路麵讓馬兒跑著放心,但比純粹的水泥路麵安全多了。
……
先回家找老娘親報個到撒個嬌,表示一下自己還記得有個娘。
又跑到幼兒園去看了一眼自家老妹,與校長許國亮會了個麵,了解了一下學校的情況。
見到程風回來,許國亮很高興,問起學校情況,他也很頭疼。
“公子,我也是想找你說這事。今年尋山所,和前衛所其他地方的百姓,把他們的孩子全都送到學校來了。
再加上各地送過來的小孩,咱們學校現在學生太多,住都住不下。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咱們現在教室不夠,住宿不夠,夫子也不夠,學校的壓力很大。
公子想想,咱們該怎麼辦?是擴建學校還是重新再新建一個學校?”
程風想了想:“那些我們花錢買來的小孩和收留的孤兒有多少人?”
“從幼兒園到一二三年級,應該有一千三百多人,家在本地的小孩加起來一千四百多人。”
“這學生數量是有一些多,我們學校原本設計滿員也就兩千人,現在超了三成,這可不行。
這樣吧,你把那些買來的孩子和孤兒先按年級整合在一起。
等過幾天我把他們帶到淡水去讀書,那裡的學校比較大,現在學生也少,比較空空。”
許國亮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那行,我馬上就通知各年級的夫子,提前安排好。”
“還有,通知一個印書室的文師傅,讓他們運輸部的也準備準備,一起搬遷,這地方太小,他們印書室也該擴大規模,升級成部了。”
……
出了學校,大少都沒空休息一下,便馬不停蹄的去了五金廠。
五金廠精密儀器車間高大的廠房裡,正擺放著一座巨大的擺鐘,指針正塌塌塌的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程風進門就看到這個巨無霸,走近巨鐘,伸頭朝鐘後麵看,十幾個學習鐘表的學生全在這裡,現在高年級的學生,還在青山堡的,也就他們這十幾個人了。
四架樓梯上站著三位神父和劉永?,四人正在認真的觀察著四個方向的齒輪運行狀況。
程風抬頭問:“安德烈神父,這鐘怕是不止三米吧?”
“啊,我的上帝,親愛的程,你總算是回來了,我正想向你彙報這事。
程,你原來要求的三米,經過我們的測算,覺得實在太小,如果隻做三米的話,距離兩裡就看不清楚。
所以我們自作主張,把它擴大到了五米,這樣指針就有二米二長,把它漆成紅色,就算站在三裡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很好,安德烈神父,現在這鐘調試的怎麼樣了?”
“還行吧,我親愛的程,感謝上帝,我們在認真的觀察齒輪的運行情況,現在還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這麼說,這大鐘是可以出廠安裝到鐘樓上去了?”
“是的,親愛的程,這鐘完全達到要求,可以交付給客戶了。”
“那很好,安德烈神父,這大鐘能做出來,不是你們要感謝上帝,是上帝要感謝你們的辛苦付出。”
“啊,我親愛的程,你太客氣了,為上帝付出是我們的本分。”
安德烈順口回答,心裡又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小公子嘴裡說的確實是上帝,怎麼感覺和自己的上帝好像不是一回事。
程風看看和自己站在一起的鄺弟慶,駱永強,方小淼,柳燕兒幾人:“這大鐘,如果讓你們幾個獨立製作,能做得出來嗎?”
鄺弟慶點頭:“公子,這大鐘從設計到製作,我們都全程參與了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步驟都很清楚,有圖紙,有製作記錄。
現在就算沒有安德烈神父他們在旁邊指導,我們也能獨立做出來。”
“能做出來最好,等你們到了台灣,你們再做幾套,這個工藝一定要完全的掌握。
然後就把你們所學到的知識寫到紙麵上來,形成課本。
以後精密儀器研究院,要增加鐘表製作的課程,你們就是這個課程的老師。”
“公子隻管放心,這事我們都有詳細的記錄,肯定能把這課本編寫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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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鐘表的事總算是成功了一半,程風也算放心了些。
離開儀器車間,直接就進了機械廠生產車間,這裡正在試驗的,是程風最後的心病,軋鋼機。
根據程風設計的圖紙,每一個零部件都小心的加工測試,經過大半年的努力,所有的零部件總算是生產完成。
在四月底的時候,終於把整套軋鋼機器組裝起來。
隻是這軋鋼機的動力係統,非常的傷腦筋,整整六個動力源,由六十頭牛來帶動,這軋鋼機才勉強可以軋出薄鋼板來。
這還得用熱軋法,用冷軋力量都不夠,根本就軋不動。
以至於一個機械廠養的牛,竟然比生產隊的還要多,這也是沒誰了。
程風進來的時候,師傅們正在試製汽油桶。一毫米厚的薄鐵板,經過帶凹槽的卷板機卷壓成型,汽油桶的加強筋就有了。
汽油桶的底和蓋麵也是通過衝壓機衝壓成型,隻是這汽油桶依然需要手工錘打組合才行。
隻是因為零配件已經提前加工好。剩下的隻是手工敲打組合,那加工速度快了好多。
一個有些基礎的學徒,兩個小時左右,也能把一個完整的汽油桶敲出來。
也因為要製作這個汽油桶,為了解決油蓋的問題,還捎帶手的製作出來了絲錐和絲牙。
有了這個基礎,螺母和螺杆也就順理成章的被製作了出來。
從現在眼光來看,這依然是個手工作坊,但是放到當前,這已經是了不起的進步。
程風走進機械廠,就見幾位老爺子都在這裡,搗鼓著軋鋼機。
程風也很感慨啊,這幾個老爺子,原本都是搞木雕的。
就因為自己的需求,幾個老爺子硬是把木雕,翻砂和機器製作整合在了一起,玩木雕的手也玩起了鐵器,為自己的重工業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
想想那第一台用全木精雕細琢而成的標準機床,才有了第一台全鐵的,所有配件都是通過翻砂工藝鑄造而成的機床。
就因為有了這一台全鐵鑄造的,精度很差的機床,才用那雞生蛋蛋生雞的方法,用機床加工機床,一點一點的把機床的精度提高。
整整四年的時間,通過十幾次的不斷升級,單淘汰的老機床都有十幾套。
加工出來的零部件越來越精密,現在的機床精度已經很高了。
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動力不足,隻是青山堡這個地方,隻有小溝,沒有河流,用不了水力,也建不了水電站。
又因為鋼材的問題,做不出來高壓鍋爐,也搞不成火電站。在這裡繼續下去,工業沒有發展的前景。
“幾位老爺爺好。”程風走進車間,便非常禮貌的和這幫老爺子打招呼。
幾個老頭子回頭一看,喲,這小少爺回來了,幾個月沒見,除了皮膚變得有些黑,人又高了一頭。
“風哥兒,這是外麵的事忙完了?”
“沒有,外麵的事多得很,隻是不放心這軋鋼機,所以抽空來看看,我看外麵放了一堆的汽油桶,這軋鋼機是能用了?”
“應該算是能用了,一天能軋出三百塊薄板,老朽覺得這速度飛快,快的不敢想象,隻是不知道風哥兒可滿意?”
一天能軋出三百套汽油桶的材料,這讓程風怎麼說,敢說不快嗎?當然不能。
不但不能說不快,還得出言鼓勵:“一天能軋三百套,這非常的不錯了,爺爺們果然厲害。如果咱們有水力機做動力,那肯定還要快。”
“可惜啊,咱們這裡沒一條像樣的河,那水力機用不了啊。”老頭朱焰很是歎息了一聲。
程風嗬嗬一笑:“老爺爺們不用歎息,這地方沒有河流沒關係,咱們可以到有河流的地方去呀。
你們幾個老爺爺年紀也大了,正好可以跟我到南方去。
那裡沒有冬天,環境又好,又可以搞研究,又可以養老,一舉兩得。”
袁丙辰笑問:“你是說讓我們幾個老頭子也跟你到南方去?”
“是啊,那裡現在已經開發出來了,廠房比這裡的好,住宿也比這裡的好,人也比這裡的多。
這地方,始終是衛所的地界,上頭有衛指揮使管著,還有文登營管著,文登營的上頭,還有巡撫老爺,巡撫老爺上麵,還有五軍都督府。
這一層層一道道的官老爺,咱們誰都惹不起。哪一天他們看我家大爺不順眼了,把他調走,換個心狠手辣的千戶過來,咱們都得完蛋。
到南邊去就不一樣了,全是咱們自己的地盤,上麵沒有官老爺,有什麼事情,咱們自己就能說了算,誰也管不了。
再說了,爺爺們沒發現嗎?現在的冬天,一年比一年冷,這山東的冬季,越來越難過了。
幾位老爺爺如果到南方去,萬事都可以不用擔心,不但可以安享晚年,還可以再幫幫我。”
袁丙辰老淚縱橫:“俺袁丙辰苦了祖祖輩輩,從老祖宗開始就被人罵著下賤的窮匠戶。
每天勤勤懇懇,認真的給官家做事,換來的依然是吃不飽穿不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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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會死在那一年的冬天,沒想到老天爺開眼,讓俺家遇見了哥兒你。
不但給小老兒治好了病,還從那年冬天開始,俺家的人有了棉衣棉被過冬,再沒有餓過飯,也有了不透風的房子住。
小老兒能多活這麼些年,全是哥兒家的恩德。現在老了老了,哥兒還得惦記俺這小老兒安享晚年的事情。
就憑哥兒對俺家的好,小老兒也牢記在心,隻要哥兒一句話,小老兒全家絕對跟著走,哪怕走到天涯海角去也義無反顧。”
袁丙辰老太爺這麼一說,沙波,周北風,朱焰,熊興建也動容。
沙波也抹了抹臉上的老淚:“說實話,那些年我們這些老兄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出門連一件能擋風雨的好衣服都沒有,老婆孩子隨時都有被餓死的可能。
要不是袁老太爺的介紹,我們來不到這裡,這些年來,咱們在這裡幫風哥兒家做事,吃的穿的住的全都包了。
每年年底給的紅包,比以前乾一年的零工得的都多。
哥兒你家對我們老哥幾個的好,我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沒什麼故土難離的,不管到哪裡去,隻要兒孫在身邊好好的,哪裡就是家。
隻要風哥兒不嫌棄俺們幾個老頭子是累贅,風哥兒到哪裡去,俺們就跟到哪裡去。”
程風笑了:“在我這裡,幾位老爺爺可是國寶,你們那木雕的手藝放到哪裡去?那也是老藝術家的地位。誰敢說你們是累贅,小爺我帶人去砍了他。”
幾個老頭子含著老淚笑了起來:“咱們風哥兒說話,就是霸氣。”
程風嘿嘿一笑,畫風一轉:“那是當然的,有幾位老爺爺給我撐腰,我能不霸氣嗎?
不過老爺爺,你們還得在這裡再委屈幾個月,我們有可能在六七月份的時候,要和南方的海盜打一架。
隻有把南方的那些海盜集團打跑了,咱們的地盤才能真正的安全。等這次仗打完了,你們再過去也不晚。”
幾個老頭有些擔心的問:“打起來咱們能有幾分勝算?”
程風笑笑:“老爺爺們不用擔心,我們的打法與那些海盜的打法不同。
他們是要提著刀槍去麵對麵砍,我們是隔著幾裡地,就能把它們消滅掉。
就海盜那些那點武力,咱們閉著眼都能把他打趴下。
要不是為了一勞永逸,想等他們把那些紅毛人的船都豁過來一起消滅,去年就可以把他們給剿滅了。”
“這怎麼還扯上紅毛鬼的事了?”
就我們占的那個地方吧,是一個非常大的島,大小同咱們登州萊州的大小差不多。
我們在那島的北麵建了兩個城,兩個鎮四十幾個村,現在有人口十餘萬。
海盜在那島的中間建了一個城,擁有人口不到兩萬,且大部分從事的都是海盜工作。
另外紅毛人在那島的南麵建了兩座城,大概有人口一萬五千,其中紅毛人大概有兩千多,剩餘的都是他們雇傭的土人當仆從軍。
我們今年就是要準備,是把這三個地方的海盜和紅毛人都打跑,占下整個島嶼。”
“那些紅毛人厲害嗎?”
程風笑笑:“這怎麼說呢,如果不是遇到我們,他們應該說很厲害,隻是對手換成我們,他們就不行了。
畢竟他們的火器與我們的火器,不是同一個時代的東西,沒有可比性。”
“那就好,那就好,咱們能打贏就成。”
程風霸氣側漏,一揮手:“爺爺們放心吧,我到月底就會離開這裡。
爺爺們提醒一下鐵匠師傅們,抓緊一點時間多製一些鐵桶出來,我要把咱們分離出來的那些油全部運走。”
“哥兒放心吧,這幾天俺們哥幾個也抓緊點時間,把那燧發槍組裝一些出來帶走。
還有那左輪手槍,我們哥幾個沒事就做幾把,這幾個月,又做出來了三百把,那彈殼和彈頭也壓出來了兩萬多套,哥兒你一並帶去,裝上火藥就能用。”
“那真好,這槍可比燧發槍好多了。”
談完了軋鋼機的事,大少來到羅三師傅旁,從口袋裡摸出五塊鐵礦石:“羅師傅,你看看這礦石怎麼樣!”
羅三結果礦石仔細的一看,又用手掂了掂重量,大吃一驚:“少爺,這好像不是鐵礦石,像是隕石吧。”
“不是隕石,這就是鐵礦石。”大少回答的非常肯定。
羅三驚訝到了:“這鐵礦石,含鐵量好高啊,我都沒有見過這麼好的礦石。”
大少提議:“羅師傅,要不你把這幾塊礦石用秤稱一下,在直接斷打,看能打出多少鐵來。”
“少爺的意思是,不經過煉化,直接當鐵來打?”
“對,我就這個意思,直接把這五塊鐵礦石用秤稱了,直接錘打,看打出來的鐵有多少。”
“行,那我試試。”
於是羅三把這五塊鐵礦石秤了一下,足足有十二兩。
把這五塊鐵礦石放進鐵爐裡燒得通紅,開始反複的捶打。
足足錘打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得到了一小塊鐵,過秤那麼一稱,竟然得鐵五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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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夥,這礦石竟然高達四成的鐵。如果用煉鐵爐來練,估摸著能得到六兩不止,這礦石可是上上品。”
大少開心的笑了:“能有這麼高的含量,那我就放心了,以後咱們再也不缺鐵礦用,真好。”
……
五月二十晚日,程二虎收到兒子的召喚,從尋山所回來看兒子。晚飯後,程風讓老娘親帶程思雨到大爺家去玩,順便把大爺程大龍請了過來談事。
程大龍進房,就見父子倆正坐在桌子前聊天,見到自己進來,父子倆都從椅子上站起。
程風拉開左邊的椅子:“大爺,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