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隱不知道以德服人和流星雨有什麼關係?但是她看得出來,吳自用,月兒,木蘭是知道流星雨和以德服人是什麼關係的。
大少敢這麼說,也是因為京城的那位,正在執行的新政策。
崇禎帝從小受儒學大家熏陶,他堅信讀書人都是光明磊落,一身浩然正氣的正人君子,皇帝往這些正人君子家裡安插錦衣衛密探是不對的。
崇禎皇帝不喜歡錦衣衛,更不喜歡東廠番子,因為自己還是信王的時候,自己身邊就有東廠的人,這讓他非常的反感。
以前自己隻是一個信王,知道身邊有暗探也是沒有辦法。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自己是皇帝,那些該死的密探就沒有必要留下來了。
自從自己登基以來,那滿朝文武對錦衣衛是怨聲載道,特彆是魏忠賢那老狗倒台之後,呼籲裁撤錦衣衛的聲音越來越高。
崇禎皇帝認為,自己是一個開明的大度的皇帝,滿朝文官武將,全都是大儒名士,正人君子。
總是讓錦衣衛的密探監視著這些正人君子,是對正人君子們的不信任,此等行為非常的不妥,有損君臣和睦。
為了體現皇帝對滿朝飽讀詩書的儒門正人君子們的信任,崇禎帝決定裁撤錦衣衛,搞了個沒有聖旨,錦衣衛不能出京城,東廠番子不得出皇城的承諾。
為了實現這個承諾,崇禎帝開始大規模裁撤錦衣衛,那些不知花了多少時間和金錢,絞儘腦汁才以各種身份潛伏在各高門大院裡的探子們,小人物糊裡糊塗的就被解了雇,大人物全都召回了京。
這一舉動,使得那些潛伏在各高官貴族家裡的,家主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他們,紛紛浮出水麵,幾十年的隱忍瞬間化為虛無。
很多高門大院的主人猛然發現,那個在自己家裡乾了一二十年的,忠心耿耿的管家,竟然是錦衣衛。
也有人家發現,自己家裡那個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掃地老媽子,或者是種花的花匠,竟然也是錦衣衛。
皇帝的這一新規,終於把懸掛在文武百官頭上二百六十年的那把劍取了下來,眾文武頓感渾身上下一陣的輕鬆。
當今皇上果然是聖主明君,比得過堯舜禹湯,秦皇漢武。
於是乎,崇禎帝迎來了朝野上下一片皇上聖明的高呼聲。
監管百官的錦衣衛都栽撤了,那監管錦衣衛的東廠自然也沒了什麼作用,也被關進了皇城,無旨不得出皇城半步。
一時之間,崇禎皇帝的聖賢之名傳遍五湖四海。
原本有錦衣衛監管,都敢四處下黑手的大小官員們,終於迎來了當官的春天,以前乾壞事還得藏著掖著,這一下算是徹底的放開了。
現在的大明,礦稅沒了,商稅也沒了,撤回了礦監,稅監,關閉了鹽務司,茶務司,所有的權力都交給了各地的達官顯貴。從此,大明的稅收全部壓在了可憐的農民身上。
基於這些因素,知道大明即將進入群魔亂舞時代,到時候講的就不是律法,而是比誰的拳頭大。
所以在南京開店,大少決定隻留下皇帝一個股東,其他的全部都被排除在外。
特彆是南京的勳貴大族,為了避免將來有一天翻臉的時候不好下手,南方的勳貴是萬萬不能合作的。
安排好南京的商業和書院,所有事情都交給吳自用。大少閒著沒事,每天除了讀書,有空就跟著南京國子監那幫街溜子四處瞎晃。
這天,看著剛從馬場學習騎馬回來的柳隱,大少又想起柳隱的事,想著沒有了周道登那半年的藝術指導,柳隱的藝術成就會不會被影響?
為了補足周道登的那一段學習經曆,大少決定,先給柳隱找位老師?補課。
在征詢了柳隱的意見之後,大少自己先去了董尚書府找到師伯董其昌。
說明自己家裡有位姐姐,自幼喜歡琴棋書畫,特彆在書畫方麵頗有天賦。
隻因家處地方偏僻,找不到一位好的老師,一直未得名師指點。
“學生想讓姐姐拜入師伯門下,學習書法繪畫,望師伯恩準。”
大少畢恭畢敬的給董其昌行禮,隻希望他能收下柳隱為徒。
董其昌對大少印象非常的好,加上大少向來大方,有什麼好的東西,除了自己老師袁可立有一份,自己這個師伯也有一份。
雖然董其昌並不願意收個女子為徒。但是得這小師侄的東西多了,自己也沒回過什麼禮。
俗話說得好,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現在小師侄就提出了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再加上袁可立的麵子,董其昌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這也就是個指點指點便可的學生,花不了多少精力,董其昌勉為其難的同意了拜師的要求。
九月三十休沐日,大少帶著重禮,領著柳隱,月兒和木蘭,跟隨師母宋氏一同,敲響了禮部尚書董其昌家的大門。
董家客廳,正堂內擺放了一屋子的禮物。董其昌在考核了柳隱的書畫功底之後,還算滿意,覺得收下這樣一個聰慧女子做學生,也不會壞了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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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意的董其昌與夫人正堂端坐,在司儀的唱禮聲中,柳隱行了拜師大禮,端上了拜師茶。
因為董其昌並不想讓人知道,他收了一位女子做徒弟,所以整個拜師過程,隻有師母宋氏和程風兩人在場,沒有外人觀禮。
從這日起,柳隱正式成為董其昌的弟子,認認真真的跟隨董其昌學習了一年多的書畫。
直到己巳之變結束後,大少從遵化搶了一波回來,台灣正式開府建衙,柳隱才隨大少來到台灣,走上了一條嶄新的道路,這是後話。
安頓好柳隱的學習之後,大少開始打南京寶鈔司的主意。
這兩月跟隨南京街溜子們到處閒逛,進過不少南京工部的匠造所。
讓大少看到了工部匠造所那些可憐的工匠們。
特彆是寶鈔司的工匠最是混得慘,自從大明寶鈔爛大街,成了廁紙之後,寶鈔司的工匠們真的也就造起了廁紙,順帶著印印寶鈔。
可現在的大明寶鈔還不如廁紙,南京皇宮的人又少,造廁紙的量也有限,以至於這些工匠們不帶餉的三天倒,上一休二,一個月隻能上十天的班,領十天的餉銀。
原本就微薄的餉銀隻領到三分之一,養家糊口簡直成了難事,逼得寶鈔司的大小工匠們,全都成了南京街頭不是乞丐的乞丐。
看著這些一身的手藝,卻吃不上飯的工匠們,大少打起了他們的主意。
正好,街溜子中有個叫杜文忠的,他爹是南京工部尚書杜士全,這寶鈔司的事就歸他爹管,寶鈔司的事他熟悉。
大少一打聽,寶鈔司工匠共有二百六十人,每人每月餉銀一兩二錢。
因為現在寶鈔司沒事做,所以二百六十個人分成三班,一班上一天,一月上十天,隻能領到十天的餉銀,四錢銀子。其他的時間隻能自己自謀生路,是乞討還是打零工?完全自便。
大少一聽,這不就是機會嗎?就讓這杜文忠去與他爹商量,想把這些工匠一次性買斷,實在是不行,租借出來也行,反正借著借著就成自己的了。
杜士全原是南京戶部侍郎,今年八月才升任工部尚書,剛上任就被工部的破事搞得焦頭爛額,因為多年沒有營造項目,工部窮得要死,大量的工匠無事可做,每月就靠一點點餉銀吊命。
這些工匠都是工部在冊的,沒事可以做,又養不起這些人,還不能遣散了。工匠們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都穿得破破爛爛的,搞得工部像乞丐窩一樣。
杜士全想改變一下,可是沒錢,想什麼都是浮雲。正在這個時候,自家那個混混兒子找上自己。說是虛穀公子想買那些寶鈔司的工匠。
杜士全不知道虛穀公子要那些工匠有什麼用,總不可能讓他們去印寶鈔吧?可這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寶鈔還沒紙值錢,誰沒事印寶鈔玩。
杜士全並不關心虛穀公子買工匠有什麼用,這不關他的事,他隻是好奇而已。
他現在想的是如何用合理合法的手段把這些沒用的工匠賣出去換錢。
於是,杜文忠找到程風,說起自家老爹的煩惱。
大少哈哈一笑:“這有何難,現在南海的海寇們不是己經歸順了朝廷,原則上舊港宣慰司也歸南京管。
杜尚書完全可以用支援舊港建設為由,賣也好,借也罷,把工部多餘的工匠都打包送到舊港去,本公子相信蘇祿郡主會很開心的。”
杜文忠點點頭:“這倒是個辦法,可是,萬一,我說萬一蘇祿郡主隻收人不給錢可咋辦?”
程風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一會,笑道:“這事簡單,有多少工匠,需要多少銀錢,本公子先墊付了,賬由本公子去找蘇祿郡主結算如何?”
杜文忠大喜:“這感情好,還有一事,舊港隻要寶鈔司的工匠嗎?彆的工匠要不要?”
“要啊,隻要是入了匠籍的,都要,不嫌多,杜哥哥有門路?”
杜文忠大喜:“有啊,工部各種工匠多的是,現在除了兵杖局的不能動,彆的工匠多得很,少說有上千人。”
程風很好奇:“這麼多工匠全借走,工部需要工匠乾活時可咋辦?”
杜文忠哈哈大笑:“虛穀公子不懂了吧,現在做工誰還用工匠,五軍營那些丘八多的是,乾活利索還不用給工錢,隨便給口飯吃就行。”
“給口飯就行了?他們不需要養家糊口嗎?”
“需要啊,不過他們有軍餉,隻要自己能混一口飯吃,軍餉就可以全部拿去養家了。”
程風點頭:“本公子懂了,他們拿著軍隊的錢,乾私人的活。”
杜文忠笑道:“其實也不是一點都不給,多少還是要給點的,隻是不給他們,而是把工錢給他們的將官。”
“懂啦,懂啦。這是又讓馬兒跑,還不給馬兒吃草,大人們真是高明。”
“虛穀公子說的還真帖實,那這事說好啦,公子你先墊付了。”杜文忠也哈哈大笑不止。
程風點點頭:“這是必須的,隻要把人數點出來,簽了用工協議。有多少人頭,我就結多少人頭的賬,保證不欠工部一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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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虛穀公子保證,杜文忠高興的回去,向杜尚書如實的彙報。
杜士全也放心了,隻要有人提前把賬結了就行,還不管結賬的人是誰呢?
於是,杜士全召集了工部所有部門的官員商議這事的可行性。
經過五六天的推敲權衡。工部各部門提交上來的一份援助舊港建設的工匠名單。
包括了大明工匠目錄上所包含的幾乎所有的工匠種類。
匠作所,營造司,船務司,琉璃廠等部門的老工匠,小刺頭幾乎被清掃乾淨。
就連原本說不敢動的兵杖局的官員們,也把手裡一些老的,小的和刺頭兒列出來了二三十人的名單送了過來。
工匠總人數達到兩千三百二十人之多,加上這些工匠的家屬,總人數超過兩萬人。
你以為這些人口很多嗎?並不是,南京在冊的工匠八萬多人,工部給大少的,不過是一些老弱病殘和部分刺頭而已。
但是大少在呼嗎?當然不在呼,大少要的是技術人員,不是勞動力,在彆人眼裡全是老弱病殘的老工匠們,正好是技術最成熟的人群。
當大少看到那一份長長的名單,工匠種類之齊全,令大少歎為觀止。
特彆是龍山船廠的工匠,本來就所剩不多的人口,幾乎被一網打儘。
還有四十多名有找礦技能的工匠,也被當垃圾打包丟了過來,把個大少笑的嘴都快合不攏了。
至於工匠的人事關係為租借,每年一萬兩的借用費,租借期十年,費用一次付清。
大少當然不會同意一次性支付,萬一給了錢,人搞不走就麻煩了。
經過幾次協商,雙方同意先支付兩年的租金。工匠們全都上船之後,在支付剩餘的租金。
為了讓這些工匠們安心,大少把這些工匠所在的部門全都走了個遍,當麵和他們進行了詳談,詳細地講解了舊港宣慰司在用工方麵的各種條件和待遇。
在保證他們簽訂用工合同之後,家裡人就可得到相應的生活保障,糧食,布匹都會提供。
保證他們在上船之前能夠吃好,穿好,能精神飽滿的前往工作所在地。
開始的時候,那些工匠對程大少爺的承諾並不太相信,但是上麵已經下了租借文書,不接受也不行。
十月二十五日,工部大院內,所有需要租供的工匠全部到齊,大少帶著手下四十幾號人,帶著厚厚的一打用工合同,根據工匠的種類分成了二十幾處,同那些工匠們簽訂了用工合同。
大明彆的不說,就是教育普及率比較高。國民的識字率大約在百分之二十左右,相比其他所有的朝代都是最高的。
特彆是江南地區,雖說專業的讀書人不多,但識字的人卻很普遍,國民識字率高達百分之四十左右。相對的,朝廷禦用工匠的識字率就更高了,達到八成以上。
簽完了用工合同,工匠都有半月的休息時間,收拾東西。
所有的工匠可以拿著合同,到禦馳街雀羚坊程家大院免費領取一石大米和兩匹粗布,一匹細布。
合同簽了一天,糧食布匹發放花了兩天,曹金虎這才帶人前往鬆江府上海縣,讓那裡的商隊帶書信和工匠名單和家庭信息去淡水。
好讓淡水提前安排各工種的工作和住房,並於十一月初十日前調三艘步兵運輸艦到南京接收人員。
套路工匠的事告一段落,結果超乎大少的想象,原本隻是打算套路寶鈔司的那二百來個工匠。
沒想到工部的官員那麼的給力,把工部所有的工匠種類全都打包了一份。
大少很滿意,給了杜文忠一千兩銀子的辛苦費,把個杜文忠高興的要死。
大少也很高興,為了報答南京各官僚機構官員的紈絝們支持。大少決定請客,隨便這些紈絝到哪裡去玩?大少一律買單。
這一下紈絝們興奮了,開始商量去哪裡玩樂好。最後,還是小紈絝鄭玉合提議:“小弟聽說秦淮河畔春風樓名妓李淩波,聲音非常的甜美,要不咱們去領略領略?”
這鄭玉合家世可不一般,他爺爺可是新進南京戶部尚書兼刑部尚書鄭三俊,一般紈絝都不敢得罪他。
見鄭玉合提議去秦淮河聽曲,一群紈絝公子不懷好意的道:“李淩波啊,這個不好辦,那小妖精身家高得很,沒有個百兩銀子都見不著人。”
鄭玉合笑道:“本公子去過幾次,那李姑娘的曲子真的唱的好,聲音很是好聽,嬌滴滴的言語,聽著就陶醉。
隻是可惜,這李姑娘輕易不以真麵目示人,本公子去過好幾次,尚未見過此人真容,真是遺憾,遺憾啊。”
大夥馬上起哄:“這麼傲嬌的嗎?竟然敢不給我們鄭三公子麵子。既然如此,咱們怎麼也得去砸砸場子,虛穀公子認為如何?”
月兒和木蘭兩女見這群混蛋竟然忽悠自家少爺去秦淮河尋花問柳,兩人的小臉都流出水來。隻恨恨的看著保鏢頭子曹金虎,希望他能發聲阻止一下少爺。
可曹金虎有什麼辦法?自家少爺如果決定要去,自己也阻止不了啊。最多就是回去之後找師母告狀,讓少爺挨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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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沒事的告狀,讓少爺挨打,曹金虎又覺得很不地道,不是君子所為。
紈絝們幾看到了虛穀公子身邊的兩個丫鬟,好像對去秦淮河聽曲很不高興。
可這些紈絝,哪個身邊沒有丫鬟小廝伺候,誰在乎丫鬟小廝高不高興。
主子在外麵做了什麼?哪個小廝丫鬟敢亂嚼舌根子?
長舌的被轉手發賣出去都是輕的,弄不好直接被打死都有可能。
可大少不是真紈絝,他隻是同這些紈絝混在一起,利用這些紈絝的身份幫自己做些事而已。
見月兒姐姐和木蘭姐姐不高興,便小聲的對二女說:“本公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去哪裡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
隻要他們玩的開心,不耽誤我們的正事就行了。”
月兒歎息一聲,小聲說道:“少爺還是要注意,這幫子紈絝沒一個心是好的,整天招貓逗狗,不乾好事,哪裡不乾淨就想往哪裡去。”
“就是。”木蘭也恨恨應聲。
程風笑笑:“月兒姐姐言重了,大家不過是去聽聽曲而已,這是雅事,算不得傷風敗俗。
真正不好的地方,少爺我保證不會去,再說了。
那個叫李淩波的,竟然如此的高傲,本公子也想去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麼樣的國色天香才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