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程風跟著毛文龍的棺材下了山,來到雙島碼頭,一點沒有耽擱,把棺材抬上指揮艦,迅速離開雙島。
兩小時後繞過鐵山口進入黃海,又前進了半小時才停下船來。
這才把棺材蓋打開,抬出了昏迷不醒的毛文龍,把人轉移到護衛艦上,護衛艦帶著五百陸戰隊員,保護著毛文龍去了浪漫島。
大少這才讓人搬了兩隻裝了泥土的麻袋放進棺材裡,上麵覆蓋了毛文龍的官服,這才讓人把棺材蓋釘死,拉著這口棺材前往皮島。
六月二十三日中午,大少安排人在皮島碼頭的貨場上,搭建了悼念毛文龍的靈堂。之所以把靈堂設在碼頭,並不是有什麼目的,隻是大少懶得把那空棺材往大帥府抬。
鎮守皮島的劉興祚,劉興治最先得到消息,趕來幫忙。島上的百姓看見靈堂是毛大帥後,差點炸鍋。
毛文龍死亡的消息,迅速的傳播了出去。靈堂尚未建好,沈世魁帶著毛文龍的小妾沈氏,小兒子毛承鬥來到靈堂守靈。
兩小時後,東江鎮總管事吳正,守鐵山鎮的毛承祿,鐵山鎮的掌櫃李成都趕到皮島。
六月二十四日,在沈陽的黃台吉收到了毛文龍被殺的消息,興奮不已,自己背上的那顆毒刺總算是被拔掉了。
黃台吉直接下令,大金全國上下放假三日狂歡慶祝。
這期間黃台吉不知有多少次隔空舉杯,遙謝遼西的大恩人。
也是六月二十四日,守廣鹿島的毛永喜,守鹿島的毛永詩,守石城島的毛永明,守義州的黃龍也趕到了。
眾乾孫子們守靈守到半夜,才悄摸摸的摸到了程風的大院。
程風家的客廳裡,坐了一圈的人,全都看著大少默默無語,眼睛裡充滿著敬畏和崇拜。
他們萬萬沒想到,程大少爺說的話竟然真的應驗了,大帥還真的死在了一個帶雙字的地方。
更讓人感到恐懼的是,竟然還是這個程大少爺去給大帥收的屍,這預知未來的能力,讓人不害怕,不敬畏都不行。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們眼中的程風到底是神仙還是妖孽。
程風環視一圈問:“我早就告訴過你們提醒大帥逢雙莫去,逢雙莫去,去了就有血光之災,你們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現在好了吧,大帥腦袋不見了,這回你們心裡踏實了吧。”
毛承祿苦瓜著臉辯解:“公子你也不能怪我們,你說的那話如此的玄乎,就連我們都不信,更何況是大帥。
大帥那麼精明的人,我們敢告訴大帥這種沒發生的事,怕是要被他打個半死。”
“是啊,你們都怕被大帥打,這下好了,想找大帥打也打不了啦,你們滿意了。”
毛永喜道:“誰能知道真會發生這種事呢?要是早知道,就是拚了被打死我也要提醒大帥。”
毛永詩歎息一聲:“主要責任還是在我,我在青山堡住了那麼長時間,公子你的傳說也是聽了不少的,我不應該懷疑你說的話。
如果當初我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去和大帥說,最多就是被大帥踢幾腳,但至少能讓大帥的心裡有一個堤防,也許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發生。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都成了廢話,公子,你說真的是皇上下旨要殺大帥嗎?”
程風笑笑:“這事你們彆問我,問了我也不知道,知道我也不會說,具體是什麼情況到明年你們就知道了。”
劉興祚好奇:“為什麼到明年就知道了?難道真的有陰謀?”
程風看了劉興祚一眼,隨意的說了一句:“大帥的死因到明年大家都會知道,不過劉將軍你是聽不到了。”
劉興祚心裡就是一個咯噔:“公子,啥意思?什麼我聽不到了?”
程風擺擺手:“沒什麼意思,我說錯話了,你彆多想。”
大帥的事情就在眼前擺著,程風不這麼說還好,這麼一說,哪容得劉興祚不多想。
這家夥也是個求生欲很強的主,見程風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竟然毫不猶豫的,都沒有從椅子上站起來。
身體很絲滑的往下一縮,直接跪在程風麵前,伸手拉住程風的褲腿問:“公子,可還有救?”
本來沒什麼事的,劉興祚這一跪,那幾個還沒往深處想的人,突然也發覺了大少這話有問題。
程風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劉興祚輕歎一聲:“唉,如果有兩條路,給你皮島四分之一的權力,換你半年風光。
放下這個隻有半年權利的機會,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你選哪一個?”
劉興祚麻了,這如何選?還是得問清楚:“半年後是撤職還是下獄?”
程風笑笑:“不撤職也不下獄,聽說過楊家將嗎?”
劉興祚點頭:“比較喜歡,經常聽。”
程風點點頭:“知道楊家七郎八虎的命運嗎?”
劉興祚愣住了,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和楊家哪一個有關。
見劉興祚不回答,毛永喜道:“這個我知道,說書先生說的:大郎替了趙王死,二郎替了八賢王,三郎馬踏成泥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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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八郎做了駙馬,五郎上山做了和尚,楊六郎鎮守三關口,亂箭射死了楊七郎。”
程風點點頭:“記性真不錯,那楊家七郎是你的起因,楊家三郎就是你的結局。”
劉興祚抬頭:“也就是說,我雖然隻有半年的風光,還會遭人陷害,最後還是戰死疆場?”
程風沒有說話,劉興祚懂了,輕輕的站起身來,看著遼東的方向,說的是豪氣萬丈:“大丈夫當馬革裹屍,大丈夫當戰死疆場,既然我的結局是戰死疆場,那也值了,我選擇半年的風光。”
程風無話可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價值觀,這事強求不來。
見程風不再說劉興祚的事,毛承祿問:“公子能說說我們幾個嗎?”
程風搖搖頭:“不能,你們就聽從安排吧,真要有事的時候我會找你們的。
對了,從明天開始,你們還是改回各自的姓吧,彆再姓毛了。
大帥十二罪裡就一條,他的毛姓子孫太多。”
眾乾孫子們沉默了。
大少想把劉興祚弄走,其主要原因也是因為劉興祚的死,是皮島第一次兵變的導火索,如果他們不死,可能這事就發生不了。
可惜,在生與死麵前,劉興祚還是選擇了戰死疆場,麵對兩難之時,中華民族的眾多英雄們,大概皆是如此!
六月二十六日,袁崇煥才登上皮島,還沒上皮島呢,就看見碼頭貨場上毛文龍的靈堂,
但既然搭上了靈堂,自己也又遇上了,心裡再有多少個不願意,也得裝模作樣祭奠祭奠走走過場。
袁崇煥祭奠完毛文龍,袁崇煥沒有耽誤一點時間。把東江鎮最主要的幾位將領全部召集起來,重新安頓東江官兵。
袁崇煥首先把東江二萬八千士兵分為四協,由副將陳繼盛,參將毛承祿,劉興祚,劉敷奏主各主一協,共同管理。
就這樣,袁崇煥空降了一位參將劉敷奏到東江鎮,終於在東江鎮打進了第一個釘子。
這個劉敷奏並不是東江鎮的將官,它可是袁崇煥的鐵杆心腹。
這個家夥是一個典型的軍隊流氓,軍中強盜,天啟六年時,為了搶銀子搶女人,屠殺了自己駐防區的一個村子,全村老幼一百多人無一幸免。
這個無惡不作的混蛋被天啟帝抓入了大牢,本來是要斬首的,沒想到天啟帝突然駕崩,崇禎帝登基,袁崇煥借著崇禎不了解情況,極力擔保此人。
崇禎帝聽袁崇煥力薦此人有才乾,便饒恕了此人的罪,被袁崇煥帶去了遼西。
今日袁崇煥把東江鎮搞了個四協相互牽製監督,還把這種不是人的混賬東西安插了進來,東江鎮想不熱鬨都不行了。
同時收回毛文龍的敕印、尚方寶劍,由陳繼盛代掌管。
又把準備好的二十萬兩白銀犒勞軍士,傳檄安撫各島人民。
又宣布全部廢除了毛文龍的苛政,從此東江鎮軍民分離,朝廷撥付的軍餉中不再有百姓的份額,東江鎮的百姓從此算是斷了基本生活保障。
劉興祚真的有了皮島四分之一的權利,當袁崇煥的這個命令傳達下去之後,虛穀公子的先知先覺,再次震驚的知情的所有人。
不單是劉興祚倍感震驚,那毛承祿,尚可喜,孔有德,耿仲明又被震驚到了,到這個時候,他們對程風的預知能力已經深信不疑。
大少就知道這個結果,他就趁著袁崇煥公布這個命令之後的震動,開始到處宣傳。
鐵山礦區為了保護個人的私有財產不被侵犯,決定擴招護礦隊員,年齡在十六到二十五歲之間。
如果會說女真話的,年齡可以放寬到四十五歲,招收人數不限,但是必須是有家屬的,純粹的單身漢一律不要。
六月二十八日這天的事很多,毛文龍的衣冠棺槨安葬在丹東大鹿島上。之所以會選擇大鹿島,是因為這裡有兩塊石碑。
分彆立於天啟六年和崇禎元年,其中崇禎元年所立之碑的正麵銘刻著毛文龍的錚錚誓言:“指日恢複全遼,神色苞孕於此,吾儕赤心報國,忠義指據於此。”
碑的背麵,鐫刻著毛文龍等眾將士的官職和姓名,把他的衣冠塚安葬在這裡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安排好毛文龍的衣冠塚,程風把曹金虎,宋玉成留在了鐵山鎮,讓兩人負責鐵山鎮的招兵和訓練。
自己帶著毛文龍的小妾沈氏和毛文龍唯一的兒子毛承鬥離開了東江鎮前往浪漫島。
再說袁崇煥離開東江鎮後,把毛文龍一事上書報告朝廷,奏書末尾說:“毛文龍作為大將,不是我可以擅自誅殺的,所以我謹席橐待罪。
我殺毛文龍隻為整頓軍紀,將領中間有和毛文龍一樣不聽朝廷調遣?敢無視朝廷法度的,都要殺了他們。
如果這樣我還不能平遼的話,請皇上也像我殺毛文龍一樣殺了我。”
也是六月二十八日,袁崇煥的奏書到達京城,崇禎帝看見奏書上的內容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袁崇煥竟然會利用他的聖旨把毛文龍給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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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崇禎帝很想法辦了袁崇煥,但想到毛文龍既已死去,就算是為他伸冤,己經對朝廷沒有什麼作用。
但是,遼東的事情還需要有人去搞定,袁崇煥五年平遼的大事崇禎帝也希望能成。
就因為五年平遼還得靠著袁崇煥,萬般無奈的崇禎隻能裝作不在乎的樣子,還是對袁崇煥斬殺毛文龍的事件以讚揚的態度下詔書褒獎了他。
同日,崇禎帝又收到山海關監軍高啟潛的奏書,全麵講述了袁崇煥斬殺毛文龍的全過程,奏疏裡他也看到了程大少爺給毛文龍的那副挽聯。
雖說挽聯上那句:毛公少緩須臾死,建虜安敢圍長安的句子是什麼意思看不明白,但總覺得這兩句詩的意思似乎有什麼暗示?
六月二十九日,程風到達浪漫島,帶著沈氏和毛承鬥來到浪漫島海軍基地的一處四合院。
毛文龍正寬袍大袖,披頭散發的躺在院子裡的椅子上,打著蒲扇乘涼,隻看那身打扮,那是隨意瀟灑,完全就放飛自我。也許這十幾年來,他都沒有這麼輕鬆了。
聽見有人進院子的腳步聲,懶散的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大門口,看清楚來人,又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繼續扇著他的蒲扇。
沈氏進了大門,看見住在院子裡的男人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大少等沈氏母子都哭夠了,才提醒沈氏,毛家的家當還在院子裡。
聽了大少的提醒,沈氏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破涕為笑。連連道歉之後,忙指揮著下人搬東西。
程風看著有些不自在的毛文龍笑道:“咱們在這裡也幫不上忙,要不出去走走?”
毛文龍點點頭:“出去走走。”
兩人走出院子,毛文龍問:“你是如何知道皇帝要殺我的?”
程風白了他一眼:“看你這話問的,你在東江乾得好好的,皇帝又沒吃飽撐著,為何要殺你?”
毛文龍一愣:“那袁崇煥宣讀的聖旨從何而來?”
“那是當今皇帝嘉獎你的聖旨,隻是袁崇煥矯詔,沒按聖旨上的內容讀。也就你這個直腦筋的,才會信了他的話。”
毛文龍很生氣:“你既然知道他狡詔,你為何不阻止?”
“我為何要阻止?你不死黃台吉就不敢有下一步動作,你不死,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所以你隻能死了。”
“你是故意的?為什麼?不對,你就一介平民,這些事你為什麼會知道?”
“我為什麼會知道?大帥你莫非忘了?我在拜入老師門下之前,還有兩位啟蒙老師。
那兩位啟蒙老師教我的可不是四書五經,而是觀星看象,奇門遁甲,占卜算卦,奇跡淫巧之術。
早在上一次我到皮島去拜見大帥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
還讓毛承祿幾人找機會提醒大帥你半年內小心算計,逢雙名莫入,否則會有血光之災。
可他們沒人敢跟你說,想來也不能怪他們,如此虛無縹緲的話,說出來彆說是你不信,就是彆人對我說,可能我也不信。”
“你這是算準了,他們不敢跟我說,所以你才親自來的搭救於我。”
“也不是了,主要我也是想去看一看熱鬨,順帶試試能不能救得下你來,還好我運氣不錯,是真就把你撈出來了。”
“老夫離開了東江,沒有了兵權,就是一個普通的百姓,再沒有一點實力,撈我出來有何意義。”
“大帥可知道海參威在哪裡?可知道努爾乾都司在哪裡?”
“聽說過,沒去過。”
“知道有這兩個地方就行,去沒去過不重要。
我說的是那裡有兩群原住民,一是海西女真,一是野人女真。
這兩個民族部落雖然都叫女真,實際上和建州女真完全不是一回事對吧。”
“你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對這個地方比較感興趣,想找個領頭的去把兩個地方給占了,再順帶把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收到自己的麾下。
花個幾年的時間,把黃台吉大後方的牆角給挖倒,不知道大帥對這個差事感不感興趣?”
毛文龍看著程風問:“你冒這麼大的風險把我救下來就為了這個?老夫奇怪了,這麼多的能人,為何單找我?”
程風手一攤道:“其實我也不想找你了,可是沒辦法,這天底下懂得打遊擊戰的隻有你和我,知道遊擊戰真正意義的也隻有你和我。
我自己不可能到那裡去,不懂打遊擊戰的去會被坑死,沒有辦法隻能找你了。”
毛文龍沉思良久:“老夫用什麼身份進去?是海盜還是土匪?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怎樣收服?”
“當然不是讓你用海盜或者土匪的身份進入那片地區,這樣的身份不利於對地方的管理,你是以第三方勢力的身份進去,你是一個完整的地方政府。
對於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來說,他們缺的是糧食,怕的是強權,隻要在那裡站住了腳,聽話的就用糧食鹽巴去收買他們,不聽話的就用刀槍去打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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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龍有了興趣:“詳細說說該怎麼做?”
程風找了一根棍子,在泥地上畫了一個草圖,這草圖上的地形解釋:“在這個地方。它的左麵是圖門江,右麵有一條小河,那裡有一個村寨叫海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