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張保康把筷子掉在桌上,他忙用兩隻手去抓,沒抓到,筷子在桌邊上一磕,繼續往下掉,他並攏大腿,試圖接住,筷子先他一步,掉落在地。
他推開椅子,彎腰去撿,撿起來放在桌上,目光熱切:“二姐……我們是三腳貓功夫,打人行,殺人......雞都沒有殺過。”
書田身體不動,隻動手,把手伸到極致,從小幾上拿一雙乾淨筷子“三腳貓功夫都是抬舉我們。”
琢雲吃黃金雞,吐出許多細細碎碎的小骨頭:“知道,去文司。”
張保康激動的語無倫次:“我去我去……我很願意去……我科舉是無望了,恩蔭也走不通……”
書田欠身給琢雲夾雞腿:“吏部那裡二姐是不是要打點,要多少銀子,我們湊。”
“不用,吏部欠我的帳。”
書田放下筷子,猛地起身,快步在屋子裡走了兩圈,推開窗,臉湊到窗邊,讓冷風吹一吹自己滾燙的臉。
臉涼下來,心裡還飽脹著一股熱情,無處釋放。
他想衝窗外喊一嗓子,想仰頭長嘯,想到城外去跑馬,但眼下一件事都不能做,於是他走回桌邊,一把捏住張保康的臉,在他臉上使勁搓揉:“保康,咱們出息了。”
張保康一張臉讓他揉的失去形狀,“唔”的一聲,甩開書田兩隻手,手肘往後一頂,擊的他後退一步,想罵他,但怕自己一張嘴,就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那可太丟人了。
書田“嘿嘿”兩聲坐下,剛坐下,又站起來,走到門邊,向酒保再要四兩黃酒。
燕屹上半身靠向琢雲,手肘架在兩人中間桌角,手掌托著臉,兩人麵孔近在咫尺。
他微微一笑:“我呢?你們合起夥來,把我撇下?”
琢雲能聞到他額頭上抹的龍腦、麝香香氣,放下筷子,伸出手掌,五根手指張開,貼在他額頭上,向前一搡:“守鋪子。”
燕屹再次靠過去,歪著頭,黑眼睛濕漉漉地看著她:“不要。”
琢雲沒再驅逐他:“你去不了文司,字多了你看的頭疼,不如去畫院。”
“不行。”
燕屹湊的更近,鼻尖幾乎碰著鼻尖,琢雲噴出的熱氣落在他頭頂,讓他蠢蠢欲動,想要再近一點。
但他克製住自己,壓低聲音:“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你是二姐,我想你指點我、引領我,像暗夜裡的一盞燈,可以把我引到任何地方去。”
兩人離的極近,看起來是在密謀造反一類的大事,書、張二人還不想午門半日遊,識相地起身,走到窗邊,欣賞那一樹花燈。
琢雲認真端詳他,目光審慎,神情冷酷,是徹頭徹尾把他當成工具的打量,一文不值。
這種目光令燕屹汗毛倒豎,喉嚨發乾,本能地想要向後退,從她的目光中抽身而出,繼續開常賣鋪子,在她的眼皮底下當一個好弟弟——她會旁觀他的生活,但不會插手、說三道四。
但嚴禁司、李玄麟、常景仲,在他腦子裡輪番登場,驅之不散。
常賣鋪子顯得如此渺小。
琢雲會走的越來越遠,常賣鋪子會變成一粒砂石、一點塵埃、一片隨時會散去的霧氣。
琢雲和聲道:“可能是黃泉路。”
“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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