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從不為自己的渺小尋找借口。
但此刻。
祂感到了深深的無力,那煩躁的情緒如同蚊蟲一樣啃噬著瀕臨崩潰的靈魂,一種無形的壓力讓祂沸騰不已。
力量就像是泄洪般飛速流逝,紅線以可怖的速度從祂的身軀中快速斷裂。
紅霧緩緩展開,在這彌漫的不滅巢穴,這些許淡淡的暗紅色成為了祂最後的遮羞布。
那湧動著虛妄光澤的漆黑巨物猛然伸出狂放的巨手,撕破紅霧與黑霧,狠狠的抓住了祂的脖頸。
祂們放下了早就不存在的矜持,遵循最原始的本能互相搏命。
蒼白與漆黑互相攪動,這脆弱的久安淪為戰場,在祂們的翻滾撕扯中被碾了個粉碎,崩解的高樓成為互相拍擊對方的武器。
身軀更為龐大的秦悅狠狠的壓製了眼前節節敗退的蒼白之人。
秦悅深陷王凱胸腔的雙手狠狠按壓著這扭曲痛苦的蒼白之人,看著祂那密密麻麻蠕動的線性血肉嘗試著複原傷勢,秦悅不依不饒的加大了撕扯的力度。
“轟!”
凶狠的拍擊產生了可怖的轟擊聲,在震顫中,那本就脆弱的建築大範圍崩塌,即使是超凡者,在麵對即將崩解的聳立巨物也不由自主的感到膽寒。
難以理解的囈語於耳畔回蕩,曆史與理性都將埋沒於這崩塌的久安……
蒼白之人被深深的鑲嵌進地麵,於深不見底的塌方中,祂胡亂的伸展著臂膀,嘗試從壓製在祂身軀之上的不滅女兒身上掙紮而出。
混亂的視覺伴隨著難以理解的痛覺侵襲讓王凱發出了犀利至極的哀嚎聲。
秦悅那攪動的手掌加深了祂對於痛覺的感知,那玩弄生命體的扭曲權能讓王凱愈發感到無力。
那傲慢的巨大身影微微俯身。
秦悅那顆灼目的風暴眼頭顱如同審視垃圾一樣直勾勾的盯著掙紮的王凱。
適當的釋放自己的暴虐確實是最有效的鎮壓手段。
深陷於王凱胸腔內的手臂猛然發生變化,在祂如同溺死的魚一樣的掙紮中,令人牙酸的扯斷聲愈發清晰。
脖頸處的斷裂伴隨著哀嚎聲響起。
隨著秦悅更加暴力的撕扯,祂從胸腔處開始撕裂,這破腹破肚的痛苦,這直擊靈魂的撕扯。
王凱仿佛感受到肋骨正在一節節崩碎,那女人握住了祂的脊椎,又一次拔下了祂的頭顱。
不滅女兒猛地撕碎了這具身軀,兩片已經瀕臨崩潰的殘軀伴隨著牙酸的破空聲劃過天空沉重的摔成了肉糜。
紅線的斷裂加劇……
王凱挪開沉重的“眼皮”,不滅的滋養讓祂的身軀開始複原。
秦悅此刻捏著祂的頭顱,冷淡的看著眼前的混沌造物修補自己的身軀。
王凱那有些癲狂的囈語從秦悅耳畔響起。
“你看……你還是殺不掉我。”
“你將親手殺死所有的久安人,然後是那些措施局的可憐蟲。”
祂那新生的血肉蠕動著四散開來,以不遜於秦悅的速度極速生長。
“你什麼也不會剩下。”
秦悅用力的捏扁祂的頭顱,用痛覺繼續折磨王凱瀕臨崩潰的精神。
那狂放可怖的威嚴形象卻依舊發出少女那清脆空靈的聲響。
“王凱。”
“我還有孩子,而你,什麼都沒有了。”
王凱能感受到逐漸崩解的紅線,祂那精心培育的嫁接產物直到最後一刻還在為祂奉獻殘缺的生命。
脆弱是人類無法擺脫的怯懦,王凱忘不了初來久安的那一天。
彼時的久安還是一個完全沒有超凡開發的城市,或許從最開始,祂應該加把勁去措施局還無法涉獵的途州。
但這於混亂中重建秩序的堡壘城市讓他看到了機會。
他行走於久安的陰影之中,品味著潛藏於秩序下那逐漸壯大的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