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巴是個藏不住寶的人,名義上向我介紹殷姐情況,實際上是炫耀殷姐給他的兩萬塊,按我對結巴的了解,或許沒有兩萬這麼多,這話就好比男人在說自己在賭桌上輸的錢,酒桌上喝的酒一樣,常會誇大,不過殷姐肯定也給了他不少。
這件事情他也隻有跟看上去和他家庭無關的人來說,他要是不說的話,就如錦衣夜行,難受得很。
目前看來結巴和殷姐兩人的關係還比較簡單而純粹,就是各取所需,而這個錢給得值不值,那隻有殷姐自己來評判了。
結巴走後不久,我也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到了單位,我在辦公桌前小坐了一會兒,整理了一下食堂現金充值變少這件事情的頭緒,然後起身去了潘總監的辦公室。
我把食堂充值金額變少的情況跟他做了彙報。
潘總監的神情有點疲憊,他邊聽邊摘下了眼鏡按摩著兩眼之間鼻梁的部位,微閉著的眼睛。
等我把話說完,他重新又戴上了眼鏡,欠了欠身子打起精神來問道:
“那原因你去調查過了嗎?”
“嗯。”我點點頭,接著又說:“好像問題出在楊大廚身上。”
聽到我的回答,潘總監原本略顯疲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認真嚴峻起來。
“你確定是他的問題?”
“嗯,他在私自接受員工的賒賬。”我把昨天看到的情況做了一個判斷。
“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潘總監又問。
“應該就隻有小金,不過她隻是知道現金充值少了,其他情況她還不知道。”我回道。
“他們遲早會知道的,紙是包不住火的。”
潘總監說完歎了口氣。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來,一邊往門口走去,一邊招呼我道:
“走,我們去食堂。”
我也馬上站了起來,跟了上去。
在去食堂的路上,潘總監又問了我一些詳細的情況,到了食堂,時間還挺早,才9點多,我和潘總監直接走到了食堂的後廚,食堂正在忙碌著準備著中午的飯菜,看到我們進來,楊大廚趕緊起身在圍裙上擦了把手走到我們跟前,其他人也轉頭過來跟我們打招呼,潘總監朝他們笑笑,然後招呼楊大廚往他的辦公室走去,後廚有兩個獨立的房間,一個用作大廚的辦公室,一個用作其他人員的休息。大廚的辦公室在打菜台的左側。楊大廚走到門口,拿出鑰匙開了房門,我們三人走進辦公室,潘總監又示意我關上了門。
楊大廚原本一直帶著笑意,到了房內,看到這個架勢,楊大廚這才感覺到了氣氛不對,他收了微笑,表情不安的問道:
“潘總監,什麼事啊?”
潘總監沒有理會他,走到他的辦公桌前,伸手去拉辦公桌的抽屜,大概是因為這辦公室的門平時都上鎖的,所以抽屜並沒有上鎖,抽屜的左側上下三層抽屜,潘總監依次拉開,拉到第三個抽屜裡的時候,他從裡麵拿出了一個筆記本,翻看了一下之後,啪的一下摔在了桌麵上。
我被潘總監的動作嚇了一跳,而此刻楊大廚的臉色也完全變了,原本黝黑的臉龐一會兒黑青,又一會兒黑紅。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我伸手去拿筆記本來看,筆記本上工工整整的劃了表格,寫著一些員工的名字,後麵寫著一連串的數字用加號作為連接。
跟我昨天猜測的一樣,這是楊大廚用來記賬的筆記本,這些數字應該是沒有使用飯卡用餐員工吃飯的金額。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你的工資不算低了啊!”
潘總監壓低了聲音,但是還是難掩心中的怒意,他把手握成拳頭,關節在桌麵上敲擊著,咚咚作響。
楊大廚是潘總監一手招來的,對他是寄予了很大的期望,當然在老板麵前對他也不乏溢美之詞,如今卻突然發生這樣損公肥私的事情,巨大的形象落差讓潘總監極為生氣。
不過楊大廚很快從尷尬之中回過了神來,他伸手從我手裡一把拿過筆記本解釋道:
“這些員工都是新來的,他們說沒錢充飯卡,先欠賬欠著,發工資了他們會交給財務的。我這不是記著他們都欠了多少嘛?我又沒有私自收錢。”
儘管證據確鑿,楊大廚還是找了一個理由來解釋。
“你把筆記本放下。”潘總監盯著楊大廚的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