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我隻好邁開步子往外走去,廖廠長的老婆在後麵喊我:
“徐經理,你彆走啊,有什麼事慢慢說嘛。”
我轉頭朝她看一眼想停下,廖廠長卻帶著怒意阻止老婆:
“讓他走,有什麼好說的,一個小小的副經理,在我這裡也敢這麼牛氣了。”
我知道哪怕廖廠長承認機油泵總成沒換,他也不可能承擔全部責任,所以我一開始就將要求提高,是想著留出一個討價還價的空間。
本以為廖廠長老婆的介入可以作為彼此的台階,但是看到廖廠長毫無此意,我也隻能一硬到底。
走到門口,才發現外麵開始下雨,雨水讓悶熱的空氣變得清新怡人,隻是我的心情卻絲毫怡人不起來
在“兵貴神速”理念的指導下,我把事情給弄僵了。
廖廠長開這廠子也有二十多年,各種關係肯定照顧得很周到,像這樣的糾紛也一定碰到過不少,他雖然底氣不足但有關係護駕,而我雖然有理,可我手裡畢竟缺乏實證。
雖說時代在改變,維權的渠道有很多,但沒有證據的維權顯然還是成功率很低的。
這個時候我心裡泛起一絲後悔,剛才的這個舉動顯得有些魯莽衝動,接下去該怎麼收場,我也想不好。
車子開出一陣,我的注意力被後視鏡裡一輛黃色的皮卡車給吸引住了。
看了幾眼,我想起來,這是廖廠長廠裡的搶修車,我的第一反應是它有搶修任務所以出車,但又開一段後,我發現它是跟著我在開。
我心裡一慌,隨即一股喜悅升騰起來。
剛才在廖廠長麵前我說要去舉報,現在看來這輛車是在跟蹤我,看我開去哪裡,換而言之,廖廠長儘管嘴上很硬氣,其實心裡還是有點發虛,不然他就不會安排車子跟著我了。
看來我的那些話還是有一定的效果。
我自然不會去舉報,畢竟我手裡沒證據也沒證人,但既然他們跟著,我索性將車子開得很慢。
一直開到離單位不遠的岔路口,後麵黃色的皮卡才調頭回去,這條岔路是通往單位的專用道路,自然不可能是我要去舉報的部門,所以皮卡車很放心的回去。
回到工位沒多久,一個陌生手機打進來,我接起電話,是廖廠長的老婆打給我的:
“徐經理,今天老廖他說話衝,你彆放在心上,crv的事情我知道你也很難做。”
對方的聲音很客氣,很柔和。
“老板娘,你客氣了,今天我脾氣也不好。”
“徐經理,維修費讓胖司機全部承擔確實也說不過去,不過,他的確是有責任的,你說呢?”
廖廠長老婆依舊輕聲慢語,她說的這一點確實無法反駁。
得到我的認同之後,她接著又說:
“這次就我來做個主,報價單你也看了,我們雙方都各退一步,胖司機承擔6000元,其餘的我們出。”
停頓片刻,她繼續講述:
“不過有個前提是這輛crv還得在我們廠裡修,車子維修到你們滿意為止,你看怎麼樣?”
這樣的方案也算是側麵承認了之前的維修有問題,我的底線是維修費各半,修理廠再退還維修機油泵總成的費用2000元,算下來小胖需要承擔4000元,廖廠長老婆的方案比我的底線高出2000元。
我沉默著沒表態。
老板娘再次開口:
“徐經理,我們並不是害怕你去舉報才跟你來商量這件事情,而是看在大家都是本地人的份上,所以才跟你打這個電話,如果你不同意的話,就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