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法第斯,眾人走在已經被清理乾淨了的大街上,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雖然獸潮已經退去,大街也被清理得與獸潮前彆無二致,但還是空曠無比,根本沒有什麼人。
伏拉梅悄悄地看了看厄琺斯,發現後者正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知不覺間,城樓的影子已經照在了眾人身上。感到光線明顯的變暗了,厄琺斯抬起頭,看見了城外路旁停著的一輛有棚子的馬車。
走在前方的眾人停了下來,厄琺斯見狀,也停下了腳步,掃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
“這是能緩解頭痛的藥,按時服用的話能很大程度上緩解法第斯的頭痛。用完了,當地教堂中的僧侶一般都能提供這種東西。”凱德第一個走上前,把一個密封的包裹交給了厄琺斯。
“謝謝。”厄琺斯點點頭,收下了這些東西。
“厄琺斯。”貝芬菲利走上前,再次握了握厄琺斯的手:“父親大人有點事情,不能親自到場來送你,便讓我也順便幫他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貝芬菲利少爺和老爺言重了。”
貝芬菲利擺擺手,後麵的隨從便遞來了一個沉甸甸的袋子,和一把閃著寒光的劍。
“獸潮把那些珍貴的魔導書都弄丟了,所以隻能給你這些盤纏了,還請多多諒解。”把鼓囊囊的小錢袋子硬塞到厄琺斯手裡後,貝芬菲利又接過那把劍,把劍把對準了厄琺斯:
“這把劍,是由龍牙鋼做成的,不僅能削鐵如泥,堅硬無比,還有著極其良好的魔導性,是父親大人指名道姓讓我帶給你的。他還說還讓我務必讓你收下,否則就要把我的頭剁下來呢!”
厄琺斯接過劍,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就是對這種東西一竅不通的他,也能明顯地分辨出來這種真正的好東西。
把劍掛在了腰間,厄琺斯衝貝芬菲利行了一個禮:“真的多謝貝芬菲利少爺,和萊卡頓老爺了。”
“厄琺斯,魔法學院被毀,我現在也沒什麼可給你的東西了。”說著,一本厚厚的書又遞了過來:“克萊姆對魔法的一些感悟和理解,還有著他總結的很有用的魔法,都在這裡麵了。”
“不久之後,帝國大概率就將統一大陸了。屆時魔法學院肯定不能再辦了,但魔法使公會並不會解散。等你回到北方後,克萊姆會在公會總部等你。”
“那費德老師呢?”
費德笑了笑,指了一下自己心臟的位置:“我現在沒什麼戰鬥力了,隻能在萊卡頓老爺家裡混吃混喝一輩子了。”
彥司牽著理塗,帶著一大袋東西走了過來:“厄琺斯,我和理塗能陪你一起嗎?”
“你們?你們也去南方乾什麼?”厄琺斯一臉驚愕,忍不住問道。
彥司蒼白的臉勉強地笑了笑,摸了摸理塗的腦袋:“嵐卡特在死之前,告訴我了一個消息。”
“他打聽過我的病。在南方的吉亞安卡拉,有一種專門治療那種病的叫做艾陸鑫德的植物。他說我還有的活,讓我趕快帶著理塗走!彆讓他……”
這時,厄琺斯才注意到嵐卡特從獸潮過後就消失了。本來他還以為嵐卡特是突然有了什麼事,沒想到竟然直接……
耳畔響起了點點抽泣聲。彥司抱住了情到深處的理塗,對著厄琺斯擺了擺手:“那,我們就先去車上了。再見,大家。”
雖然這件事確實比較令人悲痛,但厄琺斯此時的心裡隻剩下了一件事。在接過眾人給自己的東西後,他便一步步向著馬車走去。
走出一段路後,他突然停下來,回過頭,安靜地看著已經到了自己麵前的伏拉梅。
目光交彙的瞬間,一種難以言表的悲痛湧上心頭。千言萬語堵在咽喉,卻什麼都說不出,隻在最後變成了一個擁抱。
肩膀,一點一點地濕了起來。
沒有喊叫,沒有哭聲,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兩人就隻是這樣抱著彼此,任由眼淚顆顆從眼眶中滾出。
後麵圍觀的眾人很自覺地向後退了又退,給這明明彼此相愛卻不得不分離的兩人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不知過了一天,一個月,又或許隻是幾分鐘後,兩人幾乎同時睜開被淚水模糊的眼睛。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在眾人麵前互相吻了上去。
伏拉梅死死地捧著厄琺斯的臉,一點也不舍得讓愛人離開,恨不得就這樣直到終老。
“厄琺斯,你一定,一定要活著回來,回來找我……”
“我答應你,伏拉梅,我會活著回來的。”
伏拉梅舉起了那隻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著光:“無論怎樣,我們還有一件沒有完成的事。”
兩隻戒指碰撞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如果我能活著回來的話,我們將矢誌不渝,永不分離。”
“我,將一直等著你,直至時間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