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著北方，厄琺斯注意到了那顆明晃晃的北極星，在漆黑的夜空中顯得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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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黃色的光芒一閃一閃的，很像是當地農夫家中會掛的小燈……也許是那種前世很常見的路燈，就是厄琺斯之前每天半夜下班後，從公司門口一直延伸到家門口的燈……
不知道多久過去了，隻看見北極星的光黯淡下來，可能是被雲給遮住了。
可是，為什麼就連周圍也暗下來了?
車夫，樹林，馬車……最後是法第斯，全部消失在了從遠處蔓延而來的黑暗中，隻剩下那堆彌漫著炭火味，靜靜燃燒著的火柴。
“厄琺斯?”
厄琺斯立馬連滾帶爬地站起身，望向對麵的眼神中寫滿了不可置信——一道模糊不清的虛影站在火堆的對麵，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伏拉梅?”
兩人幾乎是同時朝著對方奔去，倉促間將冒著火的木柴全部踢散，隻剩下了零星的火苗照亮彼此的麵龐。
將彼此擁入懷中，兩人卻都感受不到對方的溫度，仿佛抱住的隻是一具冰冷的人偶。
一隻手顫抖著伸出，放在厄琺斯的臉頰上細細地撫摸起來。事實上什麼都沒有，厄琺斯仍舊感覺手摸過的地方暖呼呼的。
“厄琺斯，是你嗎?是……你嗎……”
“是我，真的是我。”
籠罩在虛影上的模糊的光暈終於消散，顯現而出的，赫然是伏拉梅帶著點點淚光的眼睛。
“可是我……你的臉好模糊……我怎麼……我為什麼看不清你了……”
莫名的心慌突然沒來由地盈滿了厄琺斯，讓他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伏拉梅！彆這樣！不……”
“你的聲音也好模糊……我聽不到，聽不到了……”伏拉梅放下手，用儘全身的力氣將厄琺斯夾在身前，生怕他下一步就會消失在眼前。
“我們的記憶……找不到了……我找不到了……”
“你快點回來好不好……我感覺，我快要把你忘了……回來好不好……”
周遭的環境轟然崩塌，無邊無際的黑暗湧進來，將最後的一抹光芒給磨成了齏粉。
伏拉梅的身軀化作點點金光，也跟著隱匿於黑色之中，隻剩下了正無助地左顧右盼的厄琺斯。
黑暗一點點爬上了厄琺斯的腳跟，再上到了大腿，胸前……最終徹底吞噬了他。
“哈啊——”厄琺斯猛地坐起來，卻發現天已經亮了。
原來是個夢啊。
厄琺斯鬆了一口氣，扭頭看看還在睡覺的法第斯和車夫，心情總算是舒緩了一些。
即使連續兩天夢到差不多的夢，夢也終究是夢，不是現實不是嗎?
這樣想來，厄琺斯便打算不再去想這個夢，而是好好地享受一下到帝都路上的風景和見聞；就算它總是縈繞在心頭，時間長了也是會毫無殺傷力的。
小時候做了噩夢或者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厄琺斯都是這樣乾的。
往後的日子裡，厄琺斯好像也確實感受不到有關那個夢的那種絕望的挫敗感了，隻是偶爾在腦中會一閃而過一個念頭——
“那真的隻是一個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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