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實驗場的時候,外麵已近黃昏。但由於是六月當頭,太陽還是很曬人,實際上並無半分旁晚的感覺。
恰好路過伏爾茵河的一條支流,又一陣熱風迎麵撲來,吹得兩人的臉都暖烘烘的。
“厄琺斯,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很久了。”
“嗯?”
自從瓦爾萊特那一下子後,一直到剛才兩人都默契地沒有說話。伏拉梅突然出聲,倒把厄琺斯嚇了一跳。
“啊,隻是有點好奇。”誤認為厄琺斯有點防備,伏拉梅連忙擺擺手:“你不想回答的話,也沒關係的。”
“沒事,你儘管問唄。”
伏拉梅可能永遠不知道,這一刻的她在厄琺斯眼中,真的很像一個因為害羞而在極力掩飾著什麼的少女。
“你成為特級魔法使,是為了什麼?”
說完後,伏拉梅有意無意地看著厄琺斯,臉上雖隻是有點紅,手上下意識的動作卻把她那罕見的緊張暴露無遺。
而厄琺斯聽見這個問題先是一愣,顯然沒預料到伏拉梅會問這個問題。
三年前,眼前之人就問過他一個相似的問題。三年後,她再次把這個問題拋了出來。
還記得之前厄琺斯曾問過伏拉梅,假如他當時回答了她彆的東西,她會有什麼反應。
而對此,伏拉梅當時牽著他的手,青澀的臉龐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我當時就……不管你怎麼說,隻要不是太過分,我都會接受的啦!”
如今時過境遷,眼前之人長大了,也不記得他,和過去的所有了。
就這樣想著,兩人都注視著彼此的臉頰,卻在視線交彙的瞬間移開了目光。
“在我回答之前,我想先聽聽你的答案。”
“我嗎?”伏拉梅怔在原地,看向厄琺斯的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不想說嗎?沒關係的……”
不知為何,厄琺斯的笑容在伏拉梅眼中是那麼親切,甚至讓她連一絲戒備都提防不起。
再加上那輕柔的聲音,伏拉梅乾脆不再隱瞞,將自己許久不曾說過的內心話全部傾瀉而出:“這有什麼不想說的?我當上特級魔法使,當然是為了讓魔法成為大家的魔法!”
“人類目前對魔法研究不夠成熟,隻是解析了那些結構簡單異常的魔法,所有稍微有所成就的魔法使,無不是對魔法有著獨一無二的見解。看似行走於世間的魔法使並不算少,但大部分不過隻是生搬硬套,與那些批量產出的低級士兵沒什麼區彆,用來用去也就是單調的攻擊魔法和防禦魔法。”
“但即便如此,帝國那些愚昧的人們一味地反對魔法推行,關停屬於任何有可能的魔法使的魔法學院,自己卻又在私下邀請魔法使來為自己的兒女教導。”
“他們隻知道魔法是戰鬥和殺戮的武器,但難道就沒人知道它也可以造福於大家嗎?”
“也許在未來,魔法被研究透徹時,人們不再需要頻繁換洗衣物,隻要一個魔法就能讓全身乾淨;無需再擔心天氣乾旱,使用一個簡單的魔法便能滋養作物……”
伏拉梅就這樣滔滔不絕地講著,眼中閃著希怡的光芒;厄琺斯在一旁安靜聽著,時不時“嗯嗯”地點點頭,正如賽麗艾和當年的伏拉梅一樣。
“但現在不僅是外部,魔法使公會內部的那些所謂的委員長們也蛇鼠一窩,連同著自己的勢力和其他貴族打壓魔法的傳播,自己卻培養魔法使為己所用……啊,不小心跟你說了這麼多,沒有影響到你吧?”
“沒有沒有。”也許是太陽照得,厄琺斯現在臉頰發燙,腦子也暈乎乎的:“這麼宏大的理想,我也挺喜歡的。”
“真的嗎?我還以為你會沒什麼反應呢……”
“沒有啊,我想法第斯也會喜歡這個純真的夢呢——一個足以改變人類,改變世界的魔法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