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在市井裡傳播的速度,往往比官府傳報的還要快。
官兵才封鎖的王氏錢莊不久。
小商小販就已經開始交頭接耳了,在連接雲州城各個坊市的主乾道上。
幾個小販紮堆在一起交頭接耳。
“哥幾個聽說了嗎?昨天王氏錢莊那群惡霸,讓人全滅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不僅王狗兒死了,連回春堂的假藥販子鄭懷義也死了。而且一個比一個死得慘,聽說那王狗兒整個腦袋都被人切開了!”
“哈哈哈,可真是大快人心!咱們平日裡可沒少受這兩個畜生氣,也不知道是哪位好漢做的這樣的大好事,要是知道可得好好去感謝感謝!”
給楊安送過幾張餅子的王石頭。
也在旁邊聽著。
心中不由的為楊安一家高興,‘王狗兒那個惡霸死了,李不良安哥兒家的日子就好過了,果然好人會有好報……’
啪!
兩把柄塗著黑漆的長刀的拍在了王石頭攤位前的木桌上。
“十張肉餅,兩碗油茶。”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
王石頭心中咯噔一下,抬頭果然看到自家攤位上,坐著兩位穿身著軍服的漢子。
為首的漢子五短身材。
手粗腳大,左臉黑痣顯眼,上麵還長著兩根長毛隨風搖動。
跟在他身邊的軍士。
則渾身細的跟麻杆一樣,露著一嘴齙牙,說話時跟噴壺一樣往外濺著唾沫星子。
剛剛要餅子的就是他。
王石頭認識這兩人。
黑痣漢子名叫孫銘,是雲州法曹參軍。
齙牙漢子名叫劉莽,是他手底下武侯衛的隊正。
兩人是王石頭餅子鋪的常客。
隔三差五就會來吃上一次。
但從來沒給過錢。
王石頭猶豫了幾分,還是打好的十張肉餅,衝泡的兩碗油茶整齊地送了過去,“參軍老爺請用。”
孫參軍沒看他。
“滾滾滾,趕緊滾!”坐在他對麵的劉莽噴著唾沫,像是趕蒼蠅一樣攆走王石頭。
然後殷勤地將桌子擦了一遍。
他把肉餅推到孫參軍麵前:“大人,您先請用。”
“趕緊吃,哪那麼多講究,吃完了還得去王家乾正事。”孫參軍使把餅分了幾個給那齙牙漢子。
兩人便呼啦呼啦地吃了起來。
邊吃,那瘦漢子劉莽邊問:“參軍大人,您說那王氏錢莊慘案是誰乾的?那賊子當真是膽大包天!多大的仇啊?滿地血糊糊的,十幾人裡愣是找不到一個活口!”
“要是知道,老子還用再往那跑一趟?”
一說起這事。
孫參軍心裡就滿腹牢騷,卷起餅子咬了一口。
劉莽趕忙道:“大人受累了!那王狗兒的婆娘也是賤,早些問她報不報官,她死都不肯報。如今才過了一上午,不知怎的那小婦人又突然要報官了這不是在消遣大人您嗎!”
王狗兒雖然不是個東西。
但早些年也是位入了品高手。
後來開了錢莊,更是賺的盆滿缽滿家財萬貫,家中老婆自然也是出了名的俊俏。
前不久。
劉莽才在王狗兒家中,見過他老婆披麻戴孝的模樣。
白色的孝衣下。
包裹著窈窕有致的身段,
他心頭一片火熱,就這肉餅子咽下一口唾沫,淫笑著道:“老話說得好,要想俏一身孝,王狗兒老婆可是悄的很。”
“那小婦人先前說什麼都不報案。”
“一上午都沒過完,就突然改口說知道犯人是誰。”
“她心裡定然有鬼!”
“小人建議,大人受累見了麵不要跟小婦人多說,直接一個大調查下去,好好查查她!等把她裡裡外外查明白了,才好審問。”
“懂事,等本官調查完了,也讓你查查。”
孫參軍哈哈大笑。
劉莽也陪著笑。
武者食量大,兩人說話的功夫,十張餅子、兩碗油茶都已進了他們的肚子,祭完了五臟廟。
孫銘挺著肚子。
劉莽抹了把嘴,提刀起身就要離開。
這時,王石頭搓著手湊上前:“官爺,您還沒給錢呢。”
“下回給!”
劉莽厭煩的推開王石頭。
順手將上手的油,擦在他身上。
王石頭追了上去哀求道:“官爺,您每次都說下回,這半年個多了,在小人這兒賒了好幾兩銀子了。”
“小人小本生意,實在賒不起啊!”
劉莽臉色愈發不善,“沒聽我說下次給你嗎!趕緊滾開!”
“官爺您行行好,多少給點兒,這一頓當俺請您好不?”
啪!
劉莽掄起巴掌抽在王石頭臉上。
將他抽得原地轉了個圈,撞倒桌子,跟著幾隻碗一同摔到了地上。
瓷碗摔成了碎片。
王石頭整個人都被打懵了。
劉莽朝他頭上啐了口唾沫,噴著唾沫星子罵道:“你個狗日的,怎麼這麼多事!都說了下回給,下回給!就那三瓜兩棗會少的你嗎!老是跟狗一樣在耳邊亂叫!”
“好不讓人心煩!”
見王石頭還要爬起來。
劉莽又將他踢了他一腳,踩著他的後腦勺接著罵道:“我們孫參軍平日裡為了保護你們這些賤民不受那些惡人欺負!為了維護雲州安寧!為了讓你們能安心做生意!”
“每天兢兢業業,日理萬機!”
“忙得連家都回不了,吃你點兒、喝你點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