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自己的名字。
林奴身影一閃,便如幽靈一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好奇怪的名字。”
“誰家好人父母會給孩子起名叫奴?”
楊安吐槽一句。
餘光忽然瞥見,地上的塵埃之中,有一團閃亮的東西,他走過看清楚了,發光的是一隻紫色的香爐。
正是元性和尚先前揣在身上的那隻。
想來是方才衣衫爆碎時從身上掉下來,那和尚逃跑時太過慌張忘了帶走了。
楊安回想先前情景。
元性和尚往這紫色香爐裡注入真元後,散發的煙似乎能定位他的位置。
“看來,他就是憑著這個爐子,識破了我臉上的千幻麵具。”楊安皺起眉頭,“所以這和尚就是專門來殺我的,可我與白蓮教無冤無仇,之前見都沒見過,為什麼要殺我啊。”
楊安能想到的可能有兩個。
要麼是白蓮教也覬覦他身上的無名功法。
要麼就是背後有人指使他們。
隻是現在缺少證據,他無法判斷到底是哪一種可能。
楊安眉頭緊鎖道:“回家跟姐夫商量商量。”
般想著他看了眼廢墟中的香爐。
紫色香爐雖有些靈異。
看上去是個寶貝。
可終究是白蓮教的邪物,貿然帶回家去,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楊安乾脆搬起巨石連砸幾下,將那爐子砸毀了。
見沒什麼危險,才撿起來。
楊安沒有直接回家,揣著破爐子繞了一個大圈,找到一處河堤邊,將紫色爐子往河裡一丟。
眼看著那爐子沉入水底。
他才放下心來,轉身往家趕去。
天上烏雲散去,彎彎的月牙高高掛在清冷的夜空之中。
楊安回到家天已經徹底黑了。
剛推開家門走進院子。
他便是一怔,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隻見小院裡堆滿了掛著紅綢的禮物,他趕忙退出去看了看門牌,確實是自己家沒錯。
“怎麼才回來?”
楊寧聽到動靜,快步迎了出來,“你再晚一會兒,飯菜都要涼了。”
楊安笑了笑,跟著楊寧走進客廳。
客廳裡也堆著不少禮物,有頗為靈巧的擺件,有名家的字畫,甚至還有一些玉器文玩之類的東西。
看上去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怕是得值不少銀子。
楊安將買來的小點心扔給坐在飯桌前的滿滿,自己也在桌旁坐下。
此時飯桌上早已擺好了飯菜。
為了怕涼,上麵還用瓷盆蓋著。
等楊安落座,一家人齊了,楊寧才喜滋滋地掀開瓷盆,桌上菜式豐盛:有臘肉、河鮮,還有幾道李岩楊安愛吃的小菜。
擺在中央的主菜是一對紅燒熊掌。
家裡因李岩練武飯量大,盛飯食的盆子都是特製的,比尋常的要大上幾圈,此刻那兩個熊掌躺在盆中,油光鋥亮。
散發著一股濃鬱的香料氣味。
那兩隻熊掌剛掀開,滿滿饞得兩隻大眼睛都快變成了熊掌的模樣。
小手緊緊攥著筷子。
連連咽著口水。
坐在高凳子上,兩隻不沾地的小腳丫飛快的晃著。
見她這副模樣。
楊寧眉眼彎彎的笑了,從中央的熊掌上切下一大塊,夾到滿滿碗裡,“快吃吧。”
此時在滿滿的世界裡。
楊寧已經成了繼公主和楊安之外,第三好的人,她歡快地抱著熊掌啃起來。
楊安一早上跟著李岩上山。
中午也沒怎麼吃飯,早就餓了,見滿滿吃得香甜,他的食欲也被帶動起來,端著米飯大口大口扒拉。
楊寧的手藝一如既往地好。
每一道菜都十分對他的胃口。
楊寧見弟弟、丈夫還有滿滿吃飯都吃得這麼香,驕傲地挺起腰板,隻覺得成就感滿滿。
家裡有三個吃貨在。
她做再多飯菜也不會剩下,很快,原本擺滿的飯桌就被風卷殘雲般吃得七七八八,除了兩隻分量特彆大的熊掌,其他菜都見了底。
待吃得差不多了。
楊安看向姐姐和姐夫,好奇地問道:“家裡這些禮物是怎麼回事?”
楊寧道:“那還不是你姐夫升官鬨的。八品官已經不是從前不入流的小吏了,而且還做的是法曹參軍這樣要緊的職務,能調動武侯衛那群人。”
“雲州城裡許多消息靈通的富商,都想提前與你姐夫打好交道,上門送禮的絡繹不絕,推脫都推不出去。”
原來如此。
楊安打趣一旁的李岩道:“哈,姐夫現在在雲州城也是一號人物了。”
李岩板著臉道:“這些人大抵是心裡有鬼,才會趕著上門送禮物。誰知道送來的東西是乾淨的還是臟的?上麵有沒有沾著血?”
“我跟你姐已經商量過了,待會就把這些名貴的禮物全部封存起來,等我上任時,便帶到衙門中,一一登記入冊。”
李岩就是這樣的人。
稱得上一句剛正不阿,根本不懂得和光同塵一說,要不然也不會為了一個普通路人,去得罪雲州節帥林業平的兒子。
楊安當然希望世上當官的都像姐夫李岩這樣,可事實並非如此。
相反像李岩這般剛直的人。
在官場上本就難立足,除非背後有人護著,否則根本生存不下去。
怕李岩吃虧。
楊安有心勸勸,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時楊寧歎了口氣道:“除了那些富商,還有好多咱們房裡的鄉鄰也來送了禮。”
“自從神上登基這些年,日子越發難過。今年雲州先是旱情剛過,又遭水災,如今雪下得比往年大了不知多少,這幾天才剛放晴,好多鄉親連飯都吃不上,卻還勒著褲腰帶送禮來,”
“瞧見那包米糕沒有?就是住西頭的陳寡婦送來的。我本不想收,可她卻以為是哪裡得罪了我們,嚇得都快要跪下了。”
這便是大夏。
官與民一字之差,便有如天神與凡人之間的差彆。
姐夫雖隻是八品官。
看上去不大。
可已經很普通百姓間隔開一條天塹,在鄉民眼中,李岩以及整個楊家都是高高在上必須孝敬的存在!
清楚自家姐姐最是菩薩心腸。
見不得人間疾苦。
楊安心道:以前沒能力幫不上什麼,現在既有能力了,對同住一個坊子裡、相識十多年的鄉民,能幫一把自然要幫一把。
“姐姐是怕鄉親們熬不過這個冬天吧?其實這事也好辦。”楊安笑著道:“今天跟姐夫上雲嶺山打下的那頭黑熊,有三四千多斤重,那頭黑鷹也有一兩千斤重。”
“官府雖然嚴禁凶獸私下販賣,但沒說不能送人。姐夫不是升官了嗎?咱們正好明天擺酒,請鄉親們都過來熱鬨熱鬨,到時把黑鷹的肉分給他們,每家分個一二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