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寧抽出沈玉歆簪子自傷的這一幕,因為角度刁鑽,周圍又喧鬨無比,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
可這一幕,卻不可能逃過錦衣衛指揮使周文之的眼睛。
周文之本就是習武之人,能夠坐上錦衣衛指揮使,足可見他的心計以及洞察力都遠超常人。
此時此刻,他將這一幕儘收眼底,眉頭都不由跳了一跳。
“真是個瘋子!”
周文之在心裡麵說。
他此番奉旨接沈玉寧入宮,隻要完成任務就完事大吉,可偏偏沈玉寧卻作了這樣一個妖!
他在看到沈玉寧鮮血湧出來的一瞬間,便立刻上前接住了即將倒地的沈玉寧。
眉眼的戾氣幾乎掩飾不住,他低喝一聲道:“皇後娘娘,您這是乾什麼?”
眼見沈玉寧失血過多,他眼皮子跳了跳,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彎腰將沈玉寧抱起朝馬車走去。
馬車內,沈玉寧臉色蒼白,看上去似乎已經沒有了氣息。
就在周文之準備出去找大夫的時候,沈玉寧卻忽然睜開了眼睛,拉住了周文之的衣袖。
周文之一回頭,就對上了沈玉寧含笑的眸子。
“周指揮使,您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沈玉寧緩緩說道。
周文之神色冷漠,唇角勾著一絲被愚弄的火氣:“臣倒是想問問皇後娘娘想做什麼?”
沈玉寧絲毫不懼,她緩緩撐起身坐好,道:“剛才那一幕指揮使可看清了?”
周文之冷笑:“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他著重咬住了後麵四個字。
即使被人看穿,沈玉寧也絲毫不慌:“本宮想讓指揮使記住,剛才是沈玉歆傷的本宮。”
周文之長這麼大還從未被人如此愚弄,眼前這個古怪的女人一開口就是命令,他不由來了幾分火氣:“皇後娘娘此言差矣,究竟發生了什麼,臣一定會如實稟報給皇上。”
沈玉寧聽了,微微皺眉,下一秒就抽出了周文之的配劍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既然指揮使不願意給我留活路,那我隻好自儘於此了!”
她說的誇張又造作,劍就抵在她脖子上,卻遲遲沒有直接抹脖子。
周文之這下是真的氣笑了。
這位皇後娘娘簡直就是個無賴!
他奉命接她入宮,她卻偏偏當街自傷嫁禍她的親妹妹。
周文之知道,高門大戶裡就算是親姐妹也是勾心鬥角,終究不過是為了利益二字,但是沈玉寧利用到他頭上,便多少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是錦衣衛指揮使,可沈玉寧卻隻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後。
可此時此刻,對方卻是:你不答應我的條件,我就自刎在這裡的架勢。
好生無賴,好生蠻橫!
他是奉旨接沈玉寧入宮的,倘若沈玉寧真的就這麼拿劍自刎了,他勢必會背上一個看護不利的罪名,恐怕他的前程都要止步於此!
沈玉寧道:“我非是沈家女。”
周文之眉頭一跳就想原地變成個聾子。
丞相府的秘辛,可不是有命就能聽的。
“我與沈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番入宮做皇後,就是奔著報仇去的。”
沈玉寧側頭看了一眼自己頸側的劍,滿是認真的說道:“周指揮使,你已經上了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