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忙到現在。她才完完整整的現在感覺到吃的晚飯是多麼的好呀。
雖然他也是駕校教練,但他家裡自己開的也有公司。
經常出差也是正常的。
2024年12月15日早上9點
談月蘇攥著黃銅鑰匙插進鎖孔時,指腹還帶著戶外的涼意。九點整的冬陽淡得像層紗,落在“談氏私房菜館”的朱紅木門上,連門環上的銅綠都顯得溫吞。她擰動鑰匙,“哢嗒”一聲輕響剛落,身側忽然傳來腳步聲,帶著點雪後特有的清冽氣息。
“早。”全燁的聲音比平日更低沉些,像是還裹著晨間未散的困意。他穿了件深咖色的厚呢大衣,圍巾繞了兩圈,隻露出半張臉,手裡拎著個黑色保溫袋,站在離門半步遠的地方——那是他每天下樓的時間,隻是今天恰好和她撞在一起。
談月蘇的手頓了頓,隨即推開門,側身讓他先過:“今天雪化了,路還好走嗎?”門內飄出昨夜燜著的蘿卜牛腩香,混著煤爐的暖意,瞬間裹住兩人。全燁點點頭,腳步沒停,卻在跨進門時多停頓了兩秒,目光掃過櫃台後的日曆——紅筆圈著的“廿三”旁邊,寫著“備臘味”三個字,是她昨天記的。
“去買早餐?”談月蘇把鑰匙掛在門後的掛鉤上,轉身去拎角落裡的煤爐。爐子裡的火還沒滅,泛著微弱的紅光,她彎腰添煤時,耳邊傳來全燁的聲音:“嗯,順帶幫你帶了份。”
她抬頭時,黑色保溫袋已經放在了櫃台上,袋口的熱氣隱約透出來。全燁沒多停留,隻指了指三樓的樓梯口:“我先上去放東西,等會兒下來取昨天訂的梅乾菜扣肉。”話音落,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拐角,厚底鞋踩在木質台階上,發出輕緩的“咚咚”聲,在安靜的晨裡格外清晰。
談月蘇打開保溫袋,裡麵是兩個還冒著熱氣的芝麻糖包,糖霜在袋底結了層薄晶。她捏起一個咬了口,甜意混著麥香在嘴裡散開,連指腹的涼意都散了些。抬頭看向三樓的方向時,正好看見全燁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手裡多了個空飯盒——那是他昨天來訂扣肉時留下的,說要帶回去當晚餐。
冬陽慢慢爬高些,透過臨街的玻璃窗落在地上,畫出塊淺金色的光斑。全燁走下來時,談月蘇已經把煤爐拎到了窗邊,正用抹布擦著櫃台。他把空飯盒放在櫃台上,目光掃過爐上溫著的砂鍋,裡麵隱約飄出蘿卜的清香,忽然開口:“今天要熬牛腩?”
“嗯,昨天燉了半宿,中午給老主顧留的。”談月蘇把擦好的抹布搭在肩上,轉身去拿碗,“扣肉還在蒸箱裡,得等十分鐘,你要不先坐會兒?”全燁沒應聲,隻是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掃過雪的街道,屋簷下掛著的冰棱在陽光下閃著細弱的光。
空氣裡靜得隻剩砂鍋冒氣的“咕嘟”聲,還有遠處早點鋪傳來的叫賣聲。談月蘇端著杯熱開水走過來時,正好看見全燁伸手碰了碰窗玻璃上的霜花,指尖在霧白上劃出道淺痕。她把水杯遞給他:“先暖暖手,扣肉快好了。”
全燁接過水杯,指尖碰到溫熱的杯壁,抬眼時,正好看見談月蘇轉身去掀蒸箱的門,馬尾辮在暖光裡晃了晃。冬晨的冷意好像被這滿室的肉香和暖意裹住,連尋常的等待,都變得不那麼難熬了。
蒸箱的門剛掀開,熱氣“騰”地湧出來,裹著梅乾菜的鹹香撲了滿臉。談月蘇正用筷子夾著扣肉往飯盒裡盛,門口忽然傳來“吱呀”的推門聲,冷風裹著雪粒灌進來,緊接著是王嬸熟悉的大嗓門:“月蘇啊!可算趕上你開門了!”
她回頭時,王嬸已經搓著手走進來,身上的羽絨服沾了層薄雪,身後還跟著個穿校服的小姑娘,是她孫女。“這不過年要到了嘛,想訂兩桌年夜飯,就愛你家這口味道。”王嬸說著,目光掃到一旁的全燁,愣了愣,“這位是……”
“是住三樓的全先生,來取訂的扣肉。”談月蘇連忙解釋,手裡的筷子沒停,可扣肉油滑,剛夾起一塊就晃了晃,眼看要掉在外麵。全燁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伸手穩穩托住了飯盒底,指尖避開滾燙的邊緣,輕聲說:“慢點兒,我幫你扶著。”
談月蘇心頭一暖,順著他的力道把扣肉放進盒裡,抬頭時正好對上他的目光——他的圍巾往下滑了些,露出完整的眉眼,眼底盛著暖光,比爐子裡的火還讓人安心。王嬸在旁邊看得真切,笑著打趣:“還是年輕人心細,月蘇你這鄰居可真好。”
她臉頰微微發燙,趕緊把飯盒蓋好遞給全燁,轉身去拿菜單:“王嬸您坐,我給您看年夜飯的菜……”話沒說完,就看見全燁把飯盒放在一旁的桌上,拿起角落的掃帚,默默掃起了王嬸帶進來的雪粒。
晨光慢慢爬進店裡,落在他彎腰掃地的背影上,深咖色大衣沾了點細碎的光。談月蘇捏著菜單,看著他把雪掃到門口,又順手把歪了的防滑墊重新鋪好,忽然覺得這個冬天的清晨,好像比以往任何一個都要暖些。等王嬸訂完餐走後,她看著全燁,輕聲說:“今天謝謝你啊。”
全燁拿起飯盒,隻是笑了笑:“舉手之勞。對了,”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砂鍋上,“晚上要是忙,我可以幫你看會兒店,反正我也沒什麼事。”談月蘇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見他已經拉開了門,回頭說:“扣肉很好吃,明天我還來訂。”
門關上時,還帶著他留下的暖意。談月蘇走到窗邊,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又低頭看了看櫃台上剩下的那個芝麻糖包,忽然覺得這個尋常的冬日,好像藏著些不一樣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