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在異國他鄉,死在了十八歲那年冬天。
在這十幾個小時前,他收到陳聿給他發的消息。
陳聿告訴他,過了明天他就十八歲了。
他說他要自己買機票回國看哥哥。
他瞞著父母偷偷找球星簽名的籃球還鎖在櫃子裡,永遠等不到他的主人回國了。
聽到外麵熟悉的腳步聲,霍宴州把校服重新收進衣櫃裡。
如果陳聿的死另有隱情,他一定會追查到底。
不枉他叫他的那一聲哥哥。
雲初見霍宴州從衣帽間出來,臉色明顯不對勁。
她猶豫了一下轉身,沒有理他。
霍宴州見雲初對他冷淡至極,他沒有開口,悶悶的去陽台抽煙。
雲初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坐在化妝台前做手工。
霍宴州進來,走到雲初身邊。
他猶豫了好半天才開口說:“雲初,如果我有事情需要你跟我一起麵對,你願意嗎?”
謝安寧現在的嫌疑很大,為了穩住她,他得把她留在京市,暫時還不能翻臉。
隻要雲初願意,他可以坦白陳聿的事情,告訴她他接下來的打算。
雲初抬眼看了霍宴州一眼,然後繼續手裡的活:“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不願意!”
他最大的困難,就是謝安寧的兒子不是他親生的,他沒辦法說服霍家長輩跟謝安寧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霍宴州怔怔的站在雲初身邊,盯著鏡子裡雲初那張冷漠的臉。
也對。
她現在這麼恨他。
怎麼可能再相信他,理解他,支持他。
視線緩緩下移,落在雲初剛做好的手工上。
霍宴州問她:“怎麼突然想起來做手工了?”
雲初起身。
他看著霍宴州的眼睛說:“霍宴州,昨天晚上我做噩夢了,夢裡一個小嬰兒叫我媽媽,他說他在那天好冷好冷,”
兩人對望,霍宴州眼底一片猩紅。
他喉結上下滾動的厲害,忍不住握住雲初的手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雲初掙脫開霍宴州的手,把掛件放在霍宴州的手裡。
雲初對霍宴州說:“我把我的孩子畫出來,用AI合成了一張照片封在這個水晶玻璃掛件裡,”
雲初說:“霍宴州,你這麼博愛,對假兒子都有一片赤誠之心,你親生兒子覺得冷,你應該能焐熱他的吧?”
雲初說完,轉身離開。
她走到臥室門口轉身,見霍宴州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化妝椅上。
看著他猩紅著眼,把她剛做好的水晶玻璃掛件死死捂在胸口。
雲初冷漠的轉身。
霍宴州擁有頂尖的學曆,怎能不知道水晶玻璃導熱是最差的。
這個封存嬰兒照片的水晶玻璃,他這輩子都焐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