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墨順著表格一行一行的看過去。
這裡詳細記載了他的年月出生日、所在孤兒院的名字、上了什麼學校…
這一張表囊括了他十九年的所有生活。
最底下是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上是孤兒院所有孩子的大合照。
蘇君墨看見自己站在最左側,頭發長長的,衣服也是不合身的,寬寬鬆鬆的套在身體上。
旁邊是同樣穿著不合身,大了一些衣服的女孩,女孩踮起腳尖緊緊地攬著他的肩膀,對著鏡頭比了一個耶,臉上是燦爛明媚的笑。
蘇君墨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隱痛。
他著迷一般的伸出手,撫摸著電腦屏幕上女孩的臉,鍵盤突兀的濕了一塊方格。
蘇君墨收回了手,他看到自己所在的位置被圈了一個紅圈,旁邊是顯眼的兩個大字。
凶手!
蘇君墨打開了另外一份文檔。
這一份文檔也是關於他的,照片已經更換成上大學的入學照。
這張照片和小時候的照片對比起來,沒有人相信會是同一個人。
照片上的他陽光帥氣,直視著鏡頭,嘴角向上。
除了目光比同齡人更加成熟一些之外,他已經是一個標準的世俗眼中的清爽帥哥。
文檔描述了他在大學裡選的每一門課程,認識的每一個人。
包括那些客戶。
柳從寒把他從頭到尾查了一遍。
前一刻,她還攬著他的脖子,展露著平常難得一見的脆弱。
屏幕冰冷蒼白的光映射出蘇君墨沒有什麼表情的臉。
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柳教授早就知道了他的所有。
那又何必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呢?
蘇君墨打開文檔,跳轉到的文件夾裡,還有更多的資料。
他從小到大的病曆,每次生病手術的經曆,以及那些被誤診的病例全部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屏幕上。
黃色的文件夾咧嘴笑著,似乎在嘲笑他。
蘇君墨麵無表情的將所有的東西恢複原樣。
啪的一聲,蓋上電腦。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蘇君墨坐在那裡一動未動。
他想起來了。
那個車載掛件,飛機上的噴繪熊貓,這些都是小藝最愛的玩具啊。
蘇君墨靜靜的思考,所有那些被忽略掉的東西串成了一條線,遊離在他的大腦之外。
他的身體在不自覺的發抖,一種痛麻感,從指尖蔓延到心臟。
他張開嘴大口呼吸著,不這樣,他會窒息的。
就像一條被扔在岸上的魚,在不知道必死的處境下,大口的呼吸,痛苦的延遲著最後的生命。
柳從寒說,她的妹妹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那個消失的妹妹,是他曾經的愛人。
在他不知道什麼叫做愛的時候,已經有一個會愛人的女孩義無反顧的撲向他了。
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柳從寒是姐姐…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完美的局。
柳從寒從認識他開始,就知道他是誰。
刻意的接近、虛假的病例、以及那些並不存在的癌症,全部全部都是報複和謊言。
柳從寒,你成功了。
為了報複一個人,你能做到這種地步,你成功了。
蘇君墨撐著桌子站了起來,他站在這高樓之,看著外麵霓虹燈閃。
他曾多次徘徊於幸福的門外,永遠也無法向內踏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