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瀚海身上沾滿塵土,十分狼狽,可是他卻絲毫不感到害怕,嘴裡壓抑出一陣癲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主,縱然強大如您,也留不住自己心愛的人,它的力量是無法抗衡的,哈哈哈哈哈哈。”
顧潮生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他信步悠悠,在紛飛的黃沙和碎石中,幾步走到楊瀚海麵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瀕死的男人,眼中帶著疑惑:
“愛?我隻追求永恒,從不追求愛。”
“我的主,”楊瀚海抬起頭,身體竟然開始一片一片剝落,宛若破碎的瓷片一般,“您渴求的永恒,居然也開始容許另外一人的融入。哈哈哈哈哈哈,不僅容許,而且渴求。”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端坐於高處俯視顧潮生,即使他的生命力已經枯竭走向終點,可是他卻享受到一絲勝者的喜悅。
他的語氣裡帶上一點憐憫:
“我的主,您永遠都不會得到他,哈哈哈哈哈哈,連得到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吾主,屬下祝您長絕山河日月,獨享無邊永恒。”
楊瀚海的聲音隨著身體逐漸消散。
墜落的世界,隻剩下顧潮生腳下一塊地方,他久久地凝視著虛無的黑暗,伸手扯出一道裂縫。
他無需得到,隻要他想,黑暗所到之地,皆是他的囚牢。
……
宋歸程進入副本的時間是下午5點多,等他再次回到房間,已經是六點過一刻,他站在床邊。
夏天的傍晚,太陽收斂起刺目的光芒,流雲緩動,紅燦燦的餘暉鋪滿天空。
就這麼出來了?他嘴裡很乾,恍惚覺得一切都在做夢。
宋歸程想要移動腳步,卻在邁步的那一刻,腦袋裡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栽倒在床上,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他的狀況怎麼樣?”
“身體機能正常,可能是承受過大的心理壓力,導致的長時間昏睡。”
“嗯,也不知道他們在副本裡究竟經曆了什麼?”
“等他們醒了問問吧。”
……
睡夢中,宋歸程聽到兩人交談的聲音,鼻尖傳來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安人心神。
他的睫毛顫了顫,而後睜開雙眼。
入目,是青綠色的帳幔。他緩了一會兒,才確定自己真的從副本裡出來了,副本崩塌的瞬間還曆曆在目。
他側頭,望見一扇精美的屏風,將臥鋪和外間隔開。
聽到裡麵傳來的動靜,從外麵走進來兩個人,一個是旅館的老板娘,另一人則是江遲。
看到他醒了,江遲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你醒了啊,要喝點水嗎?”
宋歸程點點頭,老板娘遞過來一杯水,江遲拿給他喝了。
溫熱的水終於潤澤了乾涸的喉嚨,宋歸程半坐起身打量著房間,這與他之前住的那間不同。
寬敞明亮,室內書案、畫案、琴桌等一應俱全,床邊的小擠上擺著一鼎曲紋雙拐的香爐,散發著幽幽香氣。
宋歸程道過謝,問:“我睡了幾天?”
“三天。”江遲回答。
宋歸程神色一緊,江遲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結果聽他來了一句:“那我這幾天的住宿費……”
畢竟他上一個副本分幣沒掙,還帶了一身的心靈創傷出來。
江遲和身後的老板娘頓時無語,老板娘輕笑:“沒事,我人比較好,不會讓你出去睡大街的,就是嘛,得用點彆的東西來還。”
宋歸程:“什麼?”
老板娘上下把細皮嫩肉的他上下一番,眼中的神色不言而喻。
宋歸程抱緊被子,救命啊,我賣藝不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