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溫嶼先進去洗澡了,宋歸程端坐在沙發上,他撚了下手指,湊近鼻子用力地聞了聞,被嗆得咳嗽出來。
那股味道很複雜,很多氣味混雜在一起,讓人難以仔細分辨,隻是香灰的味道過分明顯。
香燭,供佛供神,供死人……
他抬頭看了眼上方沉重的屋頂,白花花的天花板瞧不出絲毫異樣。
剛才他在五樓的反應隻是出自本能,猛的鑽進鼻腔的那股味道讓他全身血液倒流,令他下意識逃離。
緩過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嗅覺似乎過分靈敏了點,無論是進樓時淡淡的臭味還是五樓的香灰味,都隻有他一個人聞到了。
宋歸程思考了三秒鐘得出結論:要麼是他進化了,要麼是他變異了。
無論哪個都行,總歸是好事。
副本世界裡,玩家和副本角色實力的懸殊讓一切反抗都變得薄弱無力,在這裡預判風險的能力比應對風險的能力更重要。
敏銳的視力、靈敏的嗅覺、敏感的聽覺,甚至是過人的第六感,都是玩家在這場遊戲裡的助力。
他無意識地捋了把額前的碎發,精致的眉眼便露出來,從眼角到眼尾,線條流暢,仿佛工筆白描的水墨畫。思索間,宋歸程眉梢間帶上一抹冷峭,令他溫潤的氣質染上幾分疏離。
直播間裡是顏狗的盛宴:
【退一萬步來講,主播就不能當我的老公嗎?】
【你退得有點多了,姐妹……】
【他長得好像每根頭發絲都有女朋友】
【也有可能是男朋友】
【真的沒人磕他和隱藏boss的cp嗎?我都要磕瘋了】
【給唯粉留條活路吧!】
……
宋歸程漫不經心地讀著屏幕上瘋狂彈出的彈幕,一邊整理腦海中思緒。
這棟筒子樓並不高,一共隻有五層。除去玩家,他這幾天一共接觸了三戶人家。
門衛室的劉大爺,也是永定樓的樓主,眼睛不好,養了一隻狗。
三樓住著一對夫妻,根據上次他們吵架的內容可以推測,男主人嫌棄女主人生育困難,女主人懷疑男主人出軌,但是事實到底如何,沒有人清楚。
梁舒婷和施墨琪旁邊的那戶人家是一個孕婦和一個患白血病的小孩。
對住戶的了解並不多,因此也找不到有效線索。倒是能從劉大爺和住戶的互動裡看出,在這棟樓裡不要吵架,要保持乾淨整潔。
【這個副本隱藏boss會出現嗎?】
宋歸程瞥到那條彈幕,定定地看了兩眼。
隱藏boss,巫止……宋歸程眸色微微一凝。
說起來,他和那個男人接觸的時間不多,但他給人帶來很強烈的感受。
如同皚皚雪山一樣的男人。
冰冷幽深,高高在上地觀賞地麵上如同螻蟻的人,明晃晃地昭示著自身的危險,卻又吸引著人不斷探索。
宋歸程用力摩挲了自己的小拇指,按捺下心裡莫名的顫栗。
“歸程,我洗完了,你去吧。”陳溫嶼推門出來,頭上還搭著毛巾。
陳溫嶼對他的態度明顯放鬆自然了很多,稱呼也換了,大概是剛才的事情讓他對自己的雇員生出幾分信任。
宋歸程起身,看到陳溫嶼頭上順著發絲滑下來的水珠。
他將自己剛才的推測出的兩條自保規則如實告訴陳溫嶼,走進去之前撩了下他脖子上的毛巾:
“記得擦乾頭發,地板上有水跡要清理乾淨。”
陳溫嶼點頭如搗蒜。
“那水小得跟陽……似的。”
陳溫嶼那句話嘀嘀咕咕聲音放得很輕,但宋歸程還是聽清了。
平時看著挺沉默的,沒想到一語驚人。
難道陳溫嶼是個悶騷?
如果時歲在,肯定能接上陳溫嶼剛才的話。
時歲是明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