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兵荒馬亂過後,玩家們確定了,他們綁著的這個男人就是旅館的主人,女主人的丈夫。
謝思有感到絕望,沒人告訴他這個副本npc是個暴力狂啊!一言不合就衝上來打人的那種!!
他眼睜睜看著宋歸程把綁著男主人的衣服解開,咽下了一肚子臟話。
宋歸程記得女主人說過,她的丈夫在山林裡打獵。格雷森穿著一身土色的獵裝,腳上蹬了一雙高幫牛皮靴,的確是打獵的裝扮。
但是現在外麵下起了雨,在山林裡連活動都很危險,何況打獵,估計就是因為這個,男主人才從外麵回來了。
宋歸程目光劃過雨滴斑駁的窗戶,看到被風吹開的門,在腦子裡想象男主人進來的場景,他眼眸垂下,望見乾燥的地麵,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然後沿著倒在地上的淩亂桌椅,看向了格雷森腳上蹬著的高幫靴,眸光動了下,旋即移開目光。
男主人正低聲咒罵著什麼,隻是一些無意義的詞彙,宋歸程聽不出具體的含義。
手上的束縛鬆開,格雷森隨手擦了擦自己的臉,跨坐在椅子上,並不和玩家們搭話,也無意解釋剛才暴打張運成的事。
玩家們動動腳指頭也能想到,npc動手的情況,一是玩家觸碰到了副本核心,二是玩家觸犯了規則,張運成挨打的原因估計是後者。
但是在光天化日下,直接上手揍人的npc也很少,至少宋歸程沒見過。
女主人給格雷森端出來一瓶酒和一個酒杯。
棕色的萊茵瓶裡裝著深色液體,透過瓶身看液體是黑色的,有如暗影化為實質。
“啵”的一聲,瓶塞拔開,一股濃烈的蘋果酒的氣味如同激流一樣,猛烈地撞擊著玩家們的嗅覺。
宋歸程的感覺尤為強烈,濃烈到失了真的味道,讓宋歸程分不出是酸是甜,席卷了其他所有氣味,將他的嗅覺感知剝除。竟有一瞬間讓他頭暈目眩,他往後退了兩步。
謝思有也聞到了,顯然他的感覺沒宋歸程那麼強烈,他嗅了兩下,轉頭和陳馨可說:“這個味道比旅館裡本來的味道好聞多了。”
陳馨可也點頭,隻是神情沒那麼放鬆,她小聲提醒:“這種讓人感覺不錯的東西要小心。”
在副本裡難受才是常態,要是感覺舒服,不是實力逆天,就是精神不正常,更多的是死期將至了。
謝思有深以為然,當下也退後兩步,和男主人拉開距離。
其他玩家們反應各異,有湊近想要一探究竟的,有警惕遠離的,也有無所謂的,還有沉醉其中的……
宋歸程側頭時瞥到身旁的儲為,那雙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呼吸綿長悠久,似乎在慢慢品味空氣中的味道。
液體倒進杯子裡是棕紅色的,晶瑩剔透,看著就知道成色很好,入口口感極佳。
宋歸程的視力讓他能透過棕紅色的酒望見映著餐桌木質紋理的杯底,棕紅色和灰黃色融合起來,有種滲人的厚重感。
他眉頭微蹙了一下,望向女主人身後的木門,和被木門掩住的房間,猶豫著要不要用一下道具進去看看。
突然,一道極細微的鉸鏈滑動聲突兀地響起,那聲音很小,混雜在雨聲、酒水吞咽聲、玩家們的交談聲裡,幾乎聽不到。
宋歸程下意識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其中一扇一直緊閉的帶著撓痕的門拉開了很細很細的一條縫。
幾乎是他剛看過去,縫就合上了,快得讓人以為那是錯覺,但宋歸程知道不是。
那條縫裡透出很深的黑暗,似乎很久沒接受過光的照耀,逸散出寂靜和濃厚,他什麼都看不見。
但他直覺自己對上了一雙眼睛,透過門縫暗中窺視他們的眼睛。
“哥,”謝思有貼在他耳邊小聲問,“你在看什麼?”他追隨著宋歸程的目光,發現宋歸程凝神望著那道緊閉的門。
“沒事。”思慮幾瞬,宋歸程沒選擇在其他玩家麵前說出這件事,而是順手扶起腳邊倒下的椅子,把它排列規整。
格雷森坐在餐桌旁一言不發地喝著酒,很快一瓶酒就見了底,女人乖順地坐在他身旁,不敢開口說話。
外麵的雨仍然沒有停下的趨勢,出門無望,樓下又有這兩尊煞神坐著,玩家們也紛紛散去,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