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歸程說那些事情的時候,吉田女士心中當然是懷疑的,渡邊對她很孝順。
哪怕渡邊的父親三令五申不準渡邊再和他母親這邊的親戚再有任何接觸,否則就斷絕關係,可渡邊還是經常偷偷跑過來看她,給她帶禮品,一起吃飯。
但她看著宋歸程的表情,就猜到這件事十有八九會是真的。
不過她仍懷抱著一絲希冀,和老師撥通了電話,一開始兩人還能一問一答,後來吉田女士徹底沉默下來。
是的,她喜歡的、看重的孩子,在學校裡拉幫結派、橫行霸道、霸淩同學,還間接導致了一個無辜女孩的死亡。
吉田女士感到頭一陣暈眩,扶著櫃子才站好。
掛斷和老師的通話後,她顫抖著手給渡邊撥去電話,那邊的聲音很嘈雜,她讓渡邊現在就到店裡來,渡邊甚至沒問一句為什麼,直接說好。
吉田女士摸著椅子慢慢坐了下來,捏著手機的手仍然在抖,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發現自己心中的悲哀多過憤怒。
她不明白,自己從小教導、時刻叮囑的孩子,怎麼會長成這副樣子。
是她的錯,是她沒有陪伴在渡邊身邊,是她沒有教好渡邊,她當初不應該放渡邊回到他父親身邊。
吉田女士捂住臉,一絲一絲的絕望,緊緊纏繞住她,讓她喘不過來氣,在她未曾看到的角落,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宋歸程坐在窗邊,端著咖啡抿了一口,好苦,他微微皺眉,叉了一口蛋糕送進嘴裡,也不忘挑一點奶油喂給小花。
小花舔舔乾淨,蹭著宋歸程的手指,眼睛笑得彎彎的:“媽媽,好吃。”
宋歸程揉了揉她的腦袋,心裡在想佐藤美咲和他說的話:“這裡的規則原本並沒有那麼嚴格,殺人條件很苛刻,但是虛無加強了我的力量,有時觸犯規則不至於死,但是我也可以殺了他。”
“隻有渡邊!”佐藤美咲聲音怨恨得變了調子,猩紅色的眼珠像要泣出血來,“隻有他!我一直殺不了他!”
“隻要他坐上電車,坐上電車……”佐藤美咲抬頭看向他,眼神中帶著某種狂熱的光,“我就有辦法……”
宋歸程答應了她。
今天雪勢凶猛,無法開汽車出行,出門隻能坐電車。
吉田女士會讓渡邊冒著大雪過來嗎?
宋歸程想會的,她願意給大雪中的人們留一盞燈,自然也不願自己養大的孩子有沒有給彆人帶去風雪。
隻要渡邊過來,他就不得不坐電車。
這場雪,落得可真及時啊。
……
渡邊翹著二郎腿靠在座位欄杆上,電車內不允許抽煙,他卻毫不在意地猛抽一大口。
窗外風饕雪虐,雪花撲打在車窗上,又被撞出去,渡邊眯起眼睛看著,覺得像成片成片的蝴蝶在自尋死路。
算起來,他已經將近一個月沒去看過姨媽了,隨著姨媽年齡漸長,他越來越不愛聽姨媽嘮叨。
小時候,姨媽常教導他:“麻淳,我不需要你有很大成就,但是你要記住,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那時候他深信不疑,於是他試著孝順父親和繼母,照顧好妹妹,團結同學,幫助彆人。
可是結果呢?渡邊嘴裡吐出一口煙,他現在的樣子就是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