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光大亮。
早朝結束的鐘聲悠悠傳來,身著各色官袍的大臣們三三兩兩地從太極殿中走出。
往日裡,眾人不是討論著朝堂政事,便是相約著去何處飲茶聽曲。
可今天卻有些不同尋常。
幾乎是瞬間,十幾位大臣便不約而同地將程咬金圍了個水泄不通。
“我說老程,你可不地道啊!”
吏部尚書率先發難。
“就是!家裡釀出了那等神仙佳釀,竟然藏著掖著,自己偷著樂!”
兵部的一位侍郎也跟著起哄,眼睛裡直冒光。
“我那不成器的敗家兒子昨天回來,把那酒吹得天花亂墜。”
“說是瓊漿玉液也不為過。老程,給兄弟勻幾壇唄?”
程咬金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搞得一頭霧水。
酒?
什麼酒?
他隻知道自家那混小子最近在搗鼓釀酒坊,天天神神秘秘的,難道真讓他給搞出名堂來了?
程咬金的大腦飛速運轉,臉上卻不動聲色。
他捋了捋那標誌性的虯髯,慢悠悠地開口。
“咳,諸位同僚,稍安勿躁。”
“並非是程某人藏私,實在是……這酒,來之不易啊。”
見有門兒,一位大臣連忙追問。
“哦?此話怎講?”
程咬金見魚兒們上了鉤,心中暗笑,臉上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哎,你們是不知道啊,我那孩兒為了這酒,耗費了多少心血!”
“用的糧食,那都是百裡挑一的精糧。釀造的工藝,更是繁瑣到令人發指。”
“光是那蒸餾提純的法子,就是獨門絕技,旁人想學都學不來。”
“最關鍵的是,這酒出產極少,十石糧食,最後能得一壇都算是老天開眼了。”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直接把一群養尊處優的大臣給唬住了。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越發覺得這酒金貴無比。
“所以,得加錢。”
“原來如此,怪不得如此爆裂甘醇。”
“確實是心血之作啊。”
“那……老程,你總得給個準話,這酒到底賣不賣?”
程咬金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沉吟片刻,伸出一根手指頭。
“賣,自然是賣的。隻是這價格嘛……”
“昨日,犬子為了打響名氣,在自家酒肆裡做了一次酬賓。”
“二十兩一壇,算是給街坊鄰裡嘗個鮮。”
眾人一聽,心中稍定,二十兩雖然不便宜,但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然而,程咬金話鋒一轉。
“但那是昨日的價,也是對外的價。”
“如今名氣既然已經打出去了,這酒的價值自然也要回歸它本來的麵目。”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熱切的臉龐,緩緩吐出一個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的數字。
“八百兩一壇。”
“而且,看在同朝為官的份上,每家限購一壇,多了沒有。”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
大臣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多……多少?八百兩?”
一位大臣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老程,你這壇子莫不是金子做的?”
“你這哪是賣酒,你這是搶錢啊!”
程咬金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諸位此言差矣。”
“黃金有價,可這等能洗滌凡塵、通體舒泰的瓊漿玉液,豈是黃白之物可以衡量的?”
“你們買的不是酒,是品味,是享受,更是一份獨一無二的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