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小子順眼,便將我帶回他隱居的茅屋,傳了些岐黃之術的皮毛。”
“他說,醫者仁心,但不可沽名釣譽,學成之後,便將小子趕下了山,從此再未見過。”
一番話說得是半真半假,神乎其神。
在場眾人,除了知根知底的程咬金一臉“我信你個鬼”的表情外,其餘人都露出了驚奇之色。
這個時代的人,對於隱世高人、山中奇遇之類的事情。
本就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程處輝這番說辭,恰好迎合了他們的想象。
長孫無忌的嘴角,卻勾起嗤笑。
編,接著編。
什麼山中老神仙,不過是走了狗屎運,從哪本失傳的古籍上抄了個偏方罷了。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孫思邈,忽然開口了。
他的聲音溫和。
“程小友。”
程處輝看向他。
“孫神醫有何指教?”
孫思邈站起身,對著程處輝微微一揖,把他嚇了一跳。
“指教不敢當。”
“老朽癡長小友幾十歲,在醫道一途,自認也算見過些人物。”
“不知可否請教,令師尊姓大名?”
“說不定,老朽還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
孫思邈的眼神裡,滿是學者的熱忱與期待。
這一下,壓力給到了程處輝這邊。
長孫無忌的眼中,更是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
看你怎麼圓。
程處輝眨了眨眼,臉上露出“努力回憶”的表情。
他沉吟片刻,才用一種十分確定的語氣說道。
“家師性情淡泊,不重名姓,小子隻聽他偶然提起過。”
“他老人家,好像是姓李,單名一個時珍。”
李……時珍?
孫思邈眉頭緊鎖,在腦海中飛速地搜索著這個名字。
他行醫數十年,遍訪天下名醫,卻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
“李時珍……”
孫思邈喃喃自語,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恕老朽孤陋寡聞,確實……未曾聽聞。”
話音未落,旁邊就傳來一聲壓抑不住的冷笑。
“嗬。”
長孫無忌端起茶杯,輕輕撇了撇浮沫,陰陽怪氣地說道。
“一個連孫神醫都未曾聽聞過的‘高人’,想來是真正的‘隱世’了。”
這言下之意,就是說程處輝在胡編亂造。
程咬金的臉漲得通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要不是李世民在場,他早就一斧子……啊不,一拳頭上去了。
程處輝卻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麵帶微笑。
孫思邈卻沒理會長孫無忌的譏諷,他的注意力全在醫術上。
“既然令師雲遊四海,不知小友可否為老朽引薦一番?”
“若是不便,可否與老朽交流一番醫道心得?”
“你那方子裡的青黴……呃,那些用藥之法,老朽聞所未聞,實在是心中好奇啊!”
孫思邈的姿態放得極低,完全是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這讓在場眾人都暗自心驚。
能讓孫神醫如此對待,這程處輝,怕是真的有大本事。
程處輝連忙擺手。
“孫神醫言重了。”
“引薦之事,恕小子無能為力,家師神龍見首不見尾,小子也找不到他。”
“不過,若孫神醫不嫌棄,小子願將所學,與您探討一二。”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拒絕了引薦,避免了謊言被戳穿的風險。
又賣了孫思邈一個麵子,答應交流。
孫思邈聞言,大喜過望。
“如此,甚好!甚好!”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地坐在主位上的李世民,忽然再次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