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親國戚,李世民的堂弟,治軍嚴謹到近乎刻板。
他最恨的就是這種不守規矩、自作主張的將領。
到時候,都不用我出手。
李道宗的唾沫星子都能把這小子淹死。
至於軍令狀?
嗬嗬。
吐穀渾就算再不濟,也不是五百人能攔住的。
你就等著軍法從事吧,程處輝。
……
與此同時,鄯州城外,積石道行軍大營。
李道宗身著一身明光鎧,正巡視著營中的糧秣儲備。
“這批草料是什麼時候運到的?”
“回將軍,是昨日傍晚。”
“檢查過了嗎?有沒有受潮發黴?”
“都檢查過了,絕對沒有問題!”
李道宗點點頭,伸手抓起一把豆料,放在鼻尖嗅了嗅,又在手心撚了撚,確認無誤後才放下。
他治軍,向來如此,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正當他準備前往下一處糧倉時,一陣壓低了聲音的議論,斷斷續續地飄入他的耳朵。
“聽說了嗎?中軍大帳那邊,雲南王殿下跟侯總管打賭了。”
“什麼雲南王,不就是個駙馬爺嗎?聽說才十七八歲,毛都沒長齊呢。”
“噓!小聲點!人家現在可是親王,正兒八經的藩王,跟咱們可不是一個層次的。”
“藩王怎麼了?藩王就能拿國事開玩笑?”
“帶五百人就想去堵吐穀渾的後路,這不是搶功是什麼?這不是胡鬨嗎?”
“就是,到時候功勞他一個人全占了,苦活累活還不是咱們這些大頭兵乾。”
李道宗的腳步猛地一頓。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一股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開來。
那幾個正在交頭接耳的士卒隻覺得後頸一涼,一回頭,正對上李道宗的眼睛。
幾人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將……將軍……”
“誰讓你們在這裡胡言亂語,動搖軍心!”
李道宗的聲音不大。
“你們剛才說的話,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幾名士卒抖如篩糠,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說!”
李道宗一聲厲喝。
“是……是隔壁營的兄弟傳的……他們也是聽彆人說的……”
李道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知道,這絕不是空穴來風。
軍中流言,如若不及時遏製,其危害甚於刀兵。
“啪!”
他手中的馬鞭猛地抽出,在空中發出一聲脆響,重重地抽在一名士卒身前的空地上。
“每人領二十軍棍!”
“再讓我聽到有誰在軍中散播流言,妄議主帥軍令,定斬不饒!”
“滾!”
幾名士卒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
李道宗站在原地,臉色依舊難看。
程處輝。
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藩王,他的觀感其實很複雜。
一方麵,作為李唐宗室,他天然對這種靠著裙帶關係和皇帝寵信上位的年輕人抱有一絲排斥。
在他看來,軍功,必須是一刀一槍在戰場上實打實拚出來的。
程處輝年紀輕輕就封王拜將,太過順利了。
可另一方麵,他比誰都清楚,吐穀渾是我大唐西北邊陲的心腹大患。
一日不除,邊疆一日不寧。
無論程處輝用什麼方法,隻要能徹底解決這個隱患,那就是大功一件。
私人情緒,必須排在國家大義之後。
“來人!”
“在!”
一名親兵迅速上前。
“傳我將令,全軍拔營,加速前進!”
“另外,給我去查!查清楚這些流言到底是從誰的嘴裡第一個傳出來的!”
“遵命!”
李道宗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厲。
不管是誰在背後搞鬼,挑撥離間,破壞大軍團結。
一旦被我查出來,我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