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哭得撕心裂肺,正是先前流亡長安的高句麗使節。
國破家亡,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大唐天子的身上。
龍椅之上,李世民麵無表情,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
殿下兩側的文武百官,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誰都看得出來,皇帝陛下此刻的心情,並不像打了勝仗那麼簡單。
許久。
李世民終於緩緩開口。
他隻說了一個字。
“等。”
使節愣住了。
他抬起滿是淚痕的臉,不解地望著李世民。
“陛下……”
李世民卻已經沒了耐心,他揮了揮手。
“退下吧。”
“朕自有決斷。”
說完,便起身離去,再也不看那使節一眼。
高句麗使節如遭雷擊,癱坐在地,失魂落魄。
他不明白,為何戰無不勝的大唐天子,會放過一個近在咫尺的國賊。
然而,滿朝的文武大臣們,卻都心知肚明。
陛下在等誰。
除了那個遠在南詔,此刻說不定還在帶孩子的南詔王程處輝,還能有誰?
高句麗故地,那可是一塊巨大的肥肉。
幽州以北,疆域遼闊,幾乎快趕上小半個大唐了。
這麼重要的地方,陛下怎麼可能放心交給彆人?
更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新羅,就輕易再動刀兵。
最關鍵的是,誰去經營這片土地?
派朝中大臣去?
人生地不熟,水土不服,高句麗遺民也不是那麼好管的。
讓那些投降的蠻人自己管自己?
那更是笑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所以,陛下在等。
等程處輝那個最擅長處理蠻夷事務的滾刀肉,主動開口。
等他來接下這個燙手的山芋。
從那天起,李世民便再也沒有召見過那位高句麗使節。
任憑他在宮門外如何哭求,都置之不理。
與此同時,遠在千裡之外的南詔王府。
程處輝正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小心翼翼地給懷裡的小人兒喂著輔食。
“來,伊人寶寶,張嘴,啊——”
“這可是爹爹親手給你做的愛心蛋黃泥哦,好吃不上頭!”
他懷裡抱著的,正是他的寶貝閨女,程伊人。
小丫頭粉雕玉琢,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好奇地看著自家老爹。
程處輝被閨女看得心都化了,臉上笑開了花。
“哎喲我的小棉襖,怎麼這麼可愛呢!”
他忍不住在女兒肉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多吃點,長高高,以後爹爹帶你去炸街!”
旁邊一個奶媽看得是心驚膽戰。
“王爺,小心點,彆嗆著郡主了。”
程處輝頭也不抬地擺擺手。
“放心,你王爺我帶娃是專業的,想當年……”
他正要吹噓自己當年帶兵打仗的光輝事跡,突然感覺褲腿被人拽了拽。
低頭一看,一個同樣粉嫩的小團子正抱著他的大腿,仰著頭,眼巴巴地看著他。
小團子口水流了一嘴角,含糊不清地喊著。
“爹……爹……抱……”
程處輝瞥了一眼,正是他的怨種兒子,程立君。
這大名還是李世民禦賜的,寓意立下蓋世奇功,成為一代明君。
可惜,這小子的小名,叫爆爆。
因為他實在太能鬨騰了,精力旺盛得像是裝了個永動機。
一天到晚不是在拆家,就是在拆家的路上。
程處輝對他這個兒子,態度就隨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