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勾勾地盯著程處輝,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弧度。
“南詔王。”
他刻意用了最生疏的稱呼。
“孤有一事不明,想向南詔王賜教。”
賜教兩個字,他說得格外重。
氣氛瞬間凝固了。
李麗質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她最清楚自己夫君的脾氣,也明白太子哥哥這是在故意找茬。
她剛要開口,想把這話題岔過去。
“皇兄,今日是兕子生辰,有什麼事……”
“麗質。”
長孫皇後溫和卻不容置疑地打斷了她。
李世民給了妻子一個眼神,那意思很明確:讓他問,讓處輝說。
朕也想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要怎麼被處輝按在地上摩擦。
長孫皇後讀懂了丈夫的意思,她拉住女兒的手,輕輕拍了拍。
“這是他們男人間的事,你彆摻和。”
李麗質看著母親,又看看麵帶微笑的父皇,心裡頓時一片冰涼。
她明白了。
父皇這是……想借夫君的手,敲打太子。
可刀劍無眼,言語更傷人,萬一真的鬨得不可開交,最後難堪的又是誰?
她心中焦急,卻又無可奈何,隻能低下頭。
而事件的另一個中心人物,程處輝,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仿佛完全沒聽到李承乾的話,也沒感受到這殿內凝固的氣氛。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麵前的一盤菜上。
那是一盤清蒸黑魚。
因鯉與李同音,乃是國姓,所以宮中忌食鯉魚。
但這黑魚肉質細嫩,少刺,最適合小孩子吃。
程處輝正拿著一雙乾淨的筷子,小心翼翼地為晉陽公主剔著魚刺。
他動作熟練又耐心,將魚肉仔細檢查過,確認沒有一根刺,才放進兕子麵前的小碗裡。
“好了,小壽星,吃吧。”
“謝謝姐夫!”
晉陽公主奶聲奶氣地道了謝。
立刻拿起自己的小勺子,開心地舀起魚肉送進嘴裡,吃得津津有味。
做完這一切,程處輝才慢條斯理地拿起絲帕擦了擦手。
他這才抬起頭,懶洋洋地看向已經站了半天的李承乾。
“哦?太子殿下剛才說什麼來著?”
“不好意思啊,光顧著我們家小壽星了,沒聽清。”
他的語氣隨意至極。
李承乾的肺都快氣炸了!
他強忍著怒火,一字一頓地重複道:
“孤!想!請!教!南詔王!你為何對倭國如此厭惡?”
“據孤所知,倭國對我大唐向來恭順,年年朝貢,歲歲來使。”
“南詔王如此不加掩飾地表達厭惡,是否有傷我大唐與藩屬的和睦?”
他頓了頓,拋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孤以為,若南詔王實在看不上他們,不如尋個由頭,將其納入我大唐版圖。”
“由我大唐直接管轄教化,豈不更好?”
這話一出,李世民和長孫皇後的眉頭都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程處輝聞言,卻笑了。
他身體微微前傾,看著李承乾。
“納入大唐版圖?”
他毫不猶豫地搖頭。
“不要。”
“為什麼?!”李承乾追問。
程處輝的回答簡單粗暴。
“嫌他們臟。”
“你!”
李承乾被這兩個字噎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這算什麼理由?!你……”
“太子殿下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倭國待一段時間感受一下。”
程處輝直接打斷了他,慢悠悠地說道。
“親身體驗,勝過千言萬語。”
“你去住個一年半載,回來再跟我討論這個問題,怎麼樣?”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