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彆瞎想。咱們老四為人端正,不可能在外麵亂來,這兩娃更不可能是咱們老四的。”
謝江這麼一提醒,黃桂蘭想想也是。
老四就連娶了胖丫,也是因為胖丫媽在他喝的紅薯粥裡下了配種的獸藥,才不明不白地和胖丫睡了。
在男女關係上他家老四最有邊界和分寸,不可能在外麵亂來。
更不可能有兩個娃娃。
可是,真的是她想多了嗎?
“那為啥安安花生過敏,寧寧哮喘,這兩樣都是咱謝家的家族遺傳病。”
“興許就是巧合。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也說明這兩娃和咱謝家有緣分。”
“也是。“”
黃桂蘭突然有些失落,這安安寧寧要真是他們家的孫女,那該多好呀,多水靈,多乖巧,多懂事,多讓人心疼的娃。
“老謝,我準備拿出咱家的布票,去買幾匹好看點的布,給安安寧寧還有小喬同誌,各做一身新衣裳。”
“我看行,天氣快熱起來了,買透氣的純棉布,不要買的確良,那麵料看起來好看,熱天穿著卻容易悶著,彆把兩娃悶出痱子了。”
“行,我買貴的。”
這時,喬星月在廚房裡喊了一嗓子,“安安,去隔壁周婆婆家,把醬油給媽媽拿回來。”
“好嘞!”安安放下手上的彈珠,起身,拍拍沾著灰土的手。
見到謝江,她很禮貌地打著招呼,“師長爺爺,你回來啦。”
“嗯。安安乖。”
“師長爺爺,我去周婆婆家拿醬油。”
這個周婆婆真是煩人,不是借油鹽醬醋,就是肥皂、掃帚、蜂窩煤等等……但了從來不知道還回來。
安安來到師長爺爺家,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去周婆婆家討要借出去的東西。
黃桂蘭也有些無可奈何,“唉,這周大紅找咱們家借了三十年的醬油了,就從來沒有主動還回來過一次。”
謝江勸道,“這麼多年的鄰居了,她來借就借給她吧,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可她隻借不還。”
“算了,不跟她計較。”
“不行,我得去瞧瞧,東西拿不回來沒事,可彆讓周大紅欺負咱們安安。”
雖然黃桂蘭隻和安安寧寧相處了幾天的時間,卻像是稀罕親孫女一樣稀罕著安安寧寧。
安安前腳去了周大紅家。
她後腳便跟了過去,就怕安安被欺負了。
周大紅正在堂屋裡,給自己的孫子吃著桃酥,見到安安進了堂屋,她瞪了一眼,“看啥看,看也沒你的份。”
說著,周大紅又塞給他的胖孫子一塊桃酥,“小兵,你自己吃,給彆她吃。”
叫小兵的胖男孩子,一邊吃,一邊在安安麵前做著各種炫耀的動作:哼,就不給你吃!
安安心裡憋著一口氣,卻禮貌道,“周婆婆,你誤會了,我不是來你家討東西吃的。我是來拿醬油的。”
“啥醬油?”
“就是中午你借走的那瓶醬油,我媽媽早上剛剛打的。”
安安真是煩死這個周婆婆了,可媽媽教過她,沒有觸犯到自己的利益時,就不要跟人翻臉,要處好鄰裡關係。
“不就是一瓶醬油嗎?”周婆婆一臉尖酸樣,“好像不還你似的。”
安安小手一攤,毫不示弱道,“那你現在還我呀。”
“你……”
“周婆婆,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這個道理你懂吧。”
“你個小寡婦生的小賤蹄子,你教訓誰呢?”
“你誰說是小寡婦,誰是小賤蹄子?”這時,黃桂芳臉色淩厲地踏進堂屋。
她趕緊走到安安麵前,把安安護在身側。
周大紅立即換了一個笑盈盈的嘴臉,“桂蘭,你聽岔了。我剛誇安安這孩子長得水靈靈的,跟她媽一樣好看。”
這周大紅就喜歡背地裡說人壞話,又不承認。
黃桂蘭是又氣又沒辦法,這時,周大紅又笑盈盈道,“桂蘭,我這就去給你取醬油。”
等周大紅出來的時候,取來的卻是一個空醬油瓶。
安安拎著不對勁兒,“周婆婆,咋都空了?”
“我中午借過來的時候,就隻剩一點了。”周婆婆撒了謊,其實是她剛剛進去的時候,把一大瓶醬油全倒進自己的搪瓷缸裡了。
安安氣不過,“你胡說,明明我媽媽早上才剛剛打滿的一整瓶醬油。”
周婆婆臉色沉下來,“你這孩子咋淨撒謊,該不會你是媽媽沒打醬油,把這醬油錢揣自己包裡貪了,卻汙蔑我把醬油用完了吧?”
說完,周大紅望向黃桂蘭,“桂蘭啊,你請的這個小保姆人品可真不行。她今天貪一瓶醬油錢,明天貪一斤米錢,回頭都說借給鄰居了,這一個月下來不知道得貪你們家多少錢。”
黃桂蘭是個性子柔軟的,和彆人吵不來架,卻很生氣,“你胡說八道什麼,小喬同誌不是那樣的人。”
她是相信喬星月的。
分明就是周大紅貪了小便宜,把這整瓶的醬油都給倒空了,還來栽贓小喬同誌。
黃桂蘭又找不到證據,隻能把這股氣憋在心裡。
自己可以受氣,但彆人不可以汙蔑小喬同誌。
“大紅,我要是聽到你在背後再嚼小喬同誌的舌根子,再說她和安安寧寧的半點閒話,我可是要叫家屬委員會的陳主任來評理的。”
家屬委員會的陳主任,專門調節院裡的各種矛盾糾紛。
像周大紅這種亂給同誌扣帽子的人,查實了,是要接受批評教育的。
反正,黃桂蘭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說喬星月母女三人半個不字。
“桂蘭,我好心勸你提防著你家那寡婦小保姆,你卻要找陳主任批評我,你安的啥心?”
“你家那小保姆長得跟狐狸精似的,又是個寡婦,她指不定打著勾引你家幾個兒子的主意。說不定,她連謝師長這樣上了年紀的老乾部都想勾引。你不留個心眼,你還護著她,你缺心眼吧?”
黃桂蘭氣到臉色發青,“你胡說八道什麼,小喬同誌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不偷不搶,勤勤懇懇,做事本分,不是什麼狐狸精。”
黃桂蘭從來沒有跟人打過架。
這會兒卻想衝上去,把周大紅的這嘴臭嘴給撕爛了。
周大紅剔了剔牙,一聲嘲諷道,“就她長得那模樣,不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是什麼?到時候你男人和兒子都被勾引走了,可彆後悔。我可真是好心提醒你。”
這話氣得黃桂蘭肺都要炸了,可她一個教書育人的教授,當了幾十年知識份子的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罵人。
這時,堂屋裡又走進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