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星月忙把安安寧寧拉到沈麗萍麵前來,她想叫兩個娃喊人,安安寧寧的嘴是又快又甜,齊刷刷地喊了一聲:“萍姨,您好呀!”
“哎!嘴真甜!”沈麗萍笑起來的時候,笑容軟軟的,柔柔的,“你們兩個小娃娃都長這麼大啦!”
兩個女娃雖是雙胞胎,但是很好辨彆。
一個機靈活潑,一個臉色帶著蒼白的病態。
沈麗萍早就知道寧寧有先天性的哮喘病,摸著寧寧的腦袋想也沒想到,“這是寧寧!”
又摸了摸安安的腦袋,無比肯定道:“這是安安!”
“看,萍姨還記得你們。”喬星月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笑得那般開懷。
兩人敘起舊來,聊了幾句。
見她們早就認識,黃桂蘭也有些意外,“萍萍呀,沒想到你和星月能如此有緣分,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呀。不過剛剛我聽你說,星月以前是個小胖妹,是咋回事呀?”
轉頭又看向喬星月,一臉疑惑道,“星月,你以前很胖嗎?”
黃桂蘭在心裡嘀咕著,胖丫以前也很胖,胖成兩百多斤的樣子,這星月該不會就是他們要找的失蹤多年的胖丫吧?星月要真是胖丫,黃桂蘭做夢都會笑醒。
這時,沈麗萍看向一臉疑惑的黃桂蘭,展開一個溫柔的笑容,“媽,星月以前也不是很胖,那會兒她剛生完安安寧寧大概兩個月的樣子,應該有一百四十多斤吧?”
喬星月點點頭,笑道,“是,那個時候剛生了孩子不久,一百四十多斤。”
一百四十多斤?
黃桂蘭瞬間失落起來,咋才一百四十多斤?
怎麼不是兩百多斤?
“明遠致遠,快過來把你們帶給妹妹的禮物拿過來。”
沈麗萍把自己的兩個兒子推到安安寧寧的麵前,兩個男娃趕緊把手裡的玩具遞上去,安安寧寧卻是沒敢收下,征求性地看了喬星月一眼。
黃桂蘭笑道,“安安寧寧,哥哥給的玩具,你們直接拿著。這是大哥謝致遠,二哥謝明遠。”
致遠今年十歲,像他爹,快有一米五高了。
明遠九歲,看著也有一米三左右。
兩個哥哥比安安寧寧高出好大一截,明顯就是大孩子了。
之前兩兄弟一直吵著要讓沈麗萍再給他們生個妹妹,沈麗萍也想再生個女娃,但這個年代提倡少生,晚生,優生,計劃生育抓得嚴,兩兄弟想要有個妹妹的願望是無法實現了。
所以他們聽媽媽說奶奶家裡來了兩個小妹妹,長得水靈靈的,像洋娃娃一樣可愛時,他們趕緊給兩個妹妹準備了見麵禮。
手裡的萬花筒和紅色的蝴蝶發夾還有五顏六色的頭繩,頓時塞到兩個小妹妹的手裡。
“妹妹,拿著,哥哥給你帶的禮物。”
“來,寧寧,你也有。”
說話的,是黃桂蘭的大孫子謝致遠,隨即他又補充道,“安安寧寧,以後在大院裡,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們,就跟大哥二哥說,大哥二哥保護你們。”
不知咋的,致遠和明遠見到安安寧寧,有種說不上來的親切感。
仿佛兩個女娃娃就是他們的小妹妹一樣,讓兩個哥哥的保護欲頓時提起來。
喬星月也不知道是啥樣的福氣,才能與謝家的人如此有緣分,幾人坐在謝家的堂屋裡聊了起來,旁邊的鄧盈盈和江春燕母女倆是一句話也插不進去,她倆識趣地上了樓,回了屋。
關緊房門後,江春燕嘀咕了兩句,“這喬星月咋就這般討謝家人喜歡,沒想到老大媳婦也這般喜歡她和她的兩個孩子。盈盈,我咋感覺星月就是你的克星。隻要有她在,你就不可能有機會嫁給謝中銘。要不你彆打謝中銘的主意了,直接嫁給江北楊他二哥江北鬆,就不用這麼費儘了。”
這會兒鄧盈盈心裡憋屈得很,她眼眶一紅,哭道,“媽,我都煩死了,你能不能彆給我出餿主意,我喜歡了中銘哥那麼多年,難道就要如此放棄嗎。”
她不甘心!
“江北楊他二哥江北鬆,也不比謝中銘差呀。”
“可江北鬆再好,他也不是中銘哥呀。除非中銘哥真的不要我,我再嫁給江北鬆也不遲啊。反正那江北鬆對我死心塌地,又不怕他跑了。”
……
樓下堂屋裡,致遠和明遠教著安安寧寧如何玩萬花筒。
四個娃圍在一起,熱熱鬨鬨的。
這般熱鬨的景象,惹得謝江滿眼都是慈祥的微笑,他家五個兒子,四個孫子,要真有一對安安寧寧這樣的雙胞胎孫女,那該多好!
黃桂蘭瞧著大兒媳婦和喬星月聊得火熱,把老四謝中銘叫去了自己屋裡。
然後,關了門,壓低聲音道,“老四,你大嫂說星月以前是個小胖妹,星月該不會就是失蹤的胖丫吧?”
這個猜測讓謝中銘心頭莫名湧動,複雜的情緒一湧而上。
十五瓦的燈泡懸在屋梁上。
昏黃的光像層薄紗,把他的影子拉長老長,又映得他眼底複雜的情緒也跟著起起伏伏。
挺拔的肩背緊緊一崩。
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
他貼在褲縫的手,突然猛地一攥,指節收緊,原本平整的褲料被攥出幾道深深的褶子——這喬同誌,會是胖丫嗎?
這時,黃桂蘭不合時宜地咳了幾聲。
謝中銘去外麵拿著搪瓷杯,給黃桂蘭倒了一杯水,放下紅色的保溫水瓶時,目光不由地打量著正和大嫂聊著天的喬星月。
見著她眉眼乾淨明亮,杏仁大眼配上精致的水滴鼻,皮膚白得發光,身子纖細苗條,實在是惹眼得不行。
那一眼就像是被燙著似的,謝中銘趕緊收回目光。
端起水杯,手指緊緊一攥,進了屋。
屋子裡,黃桂蘭還在咳嗽,興許是這兩天染了風寒,謝中銘趕緊把溫熱的水遞上去,“媽,你先喝口水。”
等黃桂蘭喝了水,把杯子遞給他,又問,“老四,你再仔細想想,胖丫以前長啥樣,會不會她瘦下來後,就是星月現在這般模樣。”
胖丫的模樣,謝中銘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隻記得她兩百多斤,哭的時候身上肉都在發抖。
他無法把胖丫的模樣和喬星月重疊在一起。
他端著搪瓷杯,手指緊緊一攥。
杯子裡的熱水晃出細紋,跟他一團亂麻的心緒一樣在打著轉。
他的目光落在燈炮下飄著的細塵上,連聲音都比平時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