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拳頭,審視著癱在地上的江永強,“是我老糊塗了,我就不該答應江春燕把你安排進後勤部,簡直給軍人抹黑。中銘,這江永強的老家是昆城的,你洛叔叔在昆城的公安局,讓他去查查江永強在老家有沒有犯過事,這次一並查清楚。”
完了,完了,江永強的天塌了。
這要是去他們村裡查,肯定會查出來他侵犯過村裡的一對智障母女,這是真要吃槍子了。
江永強癱在地上,直接嚇尿了。
公安同誌把嚇尿的江永強拷上手銬,押上車帶走,剩下謝江、謝中銘、江北楊、江北鬆和江望還有喬星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喬星月身上,或讚許,或驚歎,或心疼,或後怕。
“你們咋都這樣看著我?”
江北楊對喬星月豎起了大拇指,“喬同誌,你簡直就是這個時代女性的楷模,了不起!”
“有啥了不起的。”喬星月淡淡道,“不過是被逼急了,爆發出來的潛力罷了。”
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卻似有千金重量,壓在謝中銘的胸口。
玉米林的風依然清爽的吹過,謝中銘卻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喬同誌一個人帶著兩個娃,父母是下鄉改造的知識份子,卻早早死了,丈夫也死了。她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到底經曆過多少次今天這般的凶險,才練就了她男兒般的膽量?
江北楊好奇道,“喬同誌,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把江永強那個王八蛋給打得鼻青臉腫的?”
“好了,喬同誌也累了,需要回去休息了。”
打斷江北楊的人,是謝中銘。
他把倒在玉米地的自行車扶起來,又把東零西落的鋁製飯盒和飯盒蓋子拾起來,重新裝進網兜裡,檢查一番,鏈條掉了。
他蹲下來,三兩下把鏈條上好,又推著車子來到喬星月麵前,“喬同誌,我載你回去休息。”
“要不我自己騎回去吧,我沒啥大礙,隻有一點皮外傷而已。謝同誌,你該忙啥就去忙啥,不用管我。”
喬星月看了看天,太陽快落山了。
她握住自行車的車龍頭,“我回去正好趕上煮飯。”
車龍頭上有兩雙手,一雙是喬星月的,一雙是謝中銘的,見她扶住車龍頭他卻沒有撒手,“路上不安全,我送你。”
這語氣不容商榷。
喬星月隻好撒手。
隨即,謝中銘又補充道,“今天不用做飯了,晚上我們下館子。”
謝江附和道,“對,星月,你看你,褲腳磨破了,臉上到處是傷,手也受傷了,這幾天你都彆乾活了,晚上謝叔帶你下館子。”
這樣溫暖的話,讓喬星月眼眶一熱。
她喉嚨有些發緊,緩了片刻,卻乾脆利落道,“謝叔,沒事的,這就是一點皮外傷,不礙事。晚上彆破費了,我回去做飯,省點錢。”
謝中銘斬釘截鐵道,“聽我爸的,這幾天你彆乾活,彆沾水。”
目光掃到她滲著血珠子的手心手背,上麵還有被玉米葉割破的長長口子。
眉心忽然擰成結。
胸口帶著他並不察覺的憐惜,隨即輕柔地拍了拍自行車的後座,“上來,先回家。”
喬星月拗不過他,正要坐上去,“等一下。”又見謝中銘脫下自己的軍外套,疊成後座大小,墊了上去。
等喬星月坐上去時,硬邦邦的鐵架座椅忽然變得不硬了,哪怕謝中團踩著它顛簸在坑坑窪窪的泥地,也不會硌的屁股疼了。
這男人,是真細心,他咱知道她被江永強拽進玉米地時,屁股都磨疼了呢!
雖然他啥也沒說,但他做出來的這些細碎的小事,像是暖洋一樣彙入心間,喬星月心裡說不出的感激。
很快,身後的幾人被自行車甩在玉米林裡,江北鬆在江北楊麵前,小聲說了一句,“北楊,我咋覺著,這中銘對喬同誌好像不太一樣。”
江北楊壓低聲音,應了一聲,“二哥,你也發覺了吧?”
江北楊忽然想起來,胖丫的消息,他還沒來得及告訴謝中銘,於是就喊了一嗓子,“中銘,一會兒你還回團部嗎,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