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住嘴!”
敬嬪連忙喝道,“這般胡言亂言,是想害了貴妃娘娘不成?”
她一麵說著,一麵偷偷瞥著身邊人的臉色,見佟宛宛不曾說話,便知她心意,連忙上前一步擋住張庶妃視線,沉聲質問。
“說的倒是一片慈母之心,可憐至極,哼,本宮且問你,你既是永壽宮的人,為何不求到永壽宮主位端嬪處?”
張庶妃抬起頭,眼中有恨,“自從我兒生病,皇上來永壽宮不下於五次,端嬪如何舍得這等榮寵”。
她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她恨不得我兒就此死去,以此獲得皇上憐惜”。
佟宛宛同敬嬪對視一眼,這半個月以來,永壽宮確實炙手可熱,誰料想內裡竟是這種緣由。
“那皇後娘娘呢”,敬嬪又道,“皇後娘娘管理後宮,公主阿哥都是她的孩子,你自可求到她的頭上”。
張庶妃沒有立刻回話,她抱緊懷中的滾燙身軀,才澀然開口,“不敢欺瞞娘娘,妾身兩日前確實求到了坤寧宮處”。
皇後倒也有耐心,認真聽了她的話,可然後呢,命人叫來端嬪與她當麵對質,不過幾句話就相信了端嬪的說辭,甚至不肯去永壽宮親眼看一看公主。
什麼大清皇後、後宮之主,不過是個和稀泥的笑話!
敬嬪也跟著想起了九月初請安之事,當時安、僖兩嬪打得不可開交,皇後娘娘也隻是義正言辭的訓斥兩句,而後將這個難題拋給了貴妃娘娘,最後還是借著榮嬪的嘴罰了人。
鈕祜祿一族養出來的貴女,怕是早就死在當年那場禍事裡了。
敬嬪默然片刻,“你大可以求到皇上麵前,皇上憐惜稚兒,自然會為公主招來院判”。
“皇上?嗬”,張庶妃冷笑一聲,“妾身早已忘記上次見皇上是什麼時候了,即便萬歲爺來了永壽宮又怎樣,居住在後殿配殿之人,又怎配麵聖?”
主位妃嬪對於居住在自己宮中的妃嬪有管束之責,端嬪若是有心,自然有無數個法子,斷開她麵聖的路。
便是拚死一搏又如何,以後的公主還得再端嬪手下討生活,還是不能安穩的活著。
張庶妃眼眶發紅,“妾身真的沒有辦法了,求求娘娘大發慈悲,救下公主罷”。
“就算你說的有理,那又如何”,敬嬪見佟宛宛始終沉默,狠下心道,“坤寧宮管不了的事,你求到貴妃娘娘這裡,又是何居心,難道是想引起兩宮爭鬥不成?”
宮中無數人,無人不可憐,上至太皇太後,中年喪夫,老年喪子,下至宮女太監吃穿艱難,老無所依,中間還有無數大好年華在空等中耗儘的妃嬪。
這世道對待所有人都一樣,張庶妃苦,公主苦,難道貴妃娘娘就不苦了嗎?
明明出身高貴,性格又好,無論嫁到哪家都是當家福晉,一輩子都不會受一點委屈的人,如今卻同眾人一樣,在這後宮中苦苦捱著,還被人逼著出手相助。
憑什麼?
張庶妃聽了話已是一臉絕望,又見兩位主位娘娘麵色冷硬,更覺茫然——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個機會,卻無法獲得任何幫助……
還能怎麼辦?還可以怎麼辦?
她急切又茫然的想著,可任憑腦袋想到痛也沒有任何法子,隻有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