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上午。
“老先生,請進。”
薑尋推開育嬰堂的大門,當先小跑著進院,“爹,我把人請來了。”
薑明聞聲從屋裡走出來,笑嗬嗬的迎了上去,“勞煩範大夫了。”
範老先生帶著三個徒弟,擠著滿臉褶子的笑容,擺了擺手,“薑公子太客氣了。”然後看向正坐在石桌旁的薑鴻,“這孩子的嗓子好些了麼?”
薑鴻眼上綁著黑色綢帶,身前擺著書本,範大夫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
“好了一些。”
薑明招呼著薑鴻,“大郎,這位是給你開方子的範大夫。”
“範大夫。”
薑鴻站起身來,他的聲音依舊嘶啞,但說起話來沒有之前那樣費力了,語調都平順了許多。不過,說太多的話,喉嚨還是會隱隱作痛。
範大夫走過去,讓薑鴻張開嘴,他瞧了瞧,又問了問,最後說道:“這方子還是管用,再堅持多吃些日子吧。平時能少說話,就少說話。這是老傷,主要靠溫養。”
“嗯嗯。”
薑明記在心裡,便招呼著幾人往西邊臥房走去。
“薑公子,這孩子這兩天狀態如何?”一邊走著,範老先生一邊問著。
薑明在門前停下腳步,沉吟了一下,才說道:“範大夫,這孩子好像失憶了。”
“嗯?”
範大夫一愣,問道:“具體什麼情況?”
“以前的事和人她都不記得了,甚至都忘了自己叫什麼。”
“經常走神麼?”
“那倒沒有。”
聽到薑明的話,範老先生撚著胡須,皺眉道:“有可能是驚嚇過度導致的失魂症,等進去在看看吧。”
“您請。”
幾人推開屋門,臥房裡便傳來一道嬌俏的聲音,“爹爹?”
她整個頭除了嘴露在外邊,其餘地方都裹著紗布。
看不見東西。
她聽見有人叫他爹,她便忽然“想起來”,自己的爹爹就是他這個聲音。
“嗯,醫館的大夫來給你換藥了。”
薑明快步走到床前,輕柔的將她扶起,“讓大夫看看。”
範大夫沒說話,從醫箱中取出剪刀,將紗布一層層剪開。
漸漸地,一張麵目全非的臉,出現在了眾人眼中。
薑明彆過臉去,他實在是不忍心看。
同時,一股怒氣在他心頭縈繞開來。
那縱火的人真是該死!
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範老先生有些驚訝,“恢複的這麼好?”
他仔細瞧了瞧,嘖嘖稱奇,“真是奇跡,這才三天而已,血痂竟然長的這麼嚴實了……按照這個趨勢下去,我估計在換兩次藥就可以不用裹紗了。”
“嗯,也沒傷到眼球。”
範老先生一邊給她塗抹著新藥,一邊問道:“孩子,你這兩天頭暈麼?”
“不暈。”
“那晚上的時候做夢麼?”
“不做。”
“你叫什麼來著?”
“薑安,平平安安的安。”
“你爹呢?”
“爹,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