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然麵色青白交加,慌忙屈膝福禮時,膝蓋一軟竟直接跌跪在地。
南瑾趕忙攙扶她起來,
她抬起頭,目光正巧和沈晏辭撞上。
今日的他,頂著一張與初見時的英氣蓬勃截然不同的臉。
蒼白到幾乎沒有血色。
他就這樣負手而立,明明麵無表情,但無形的威壓卻讓人不敢直視天顏。
想來沈晏辭在被人請來前,已經將事情的經過了解了個大概。
皇後跟在沈晏辭身後,焦急不安地問道:
“宮人來請得急,慌慌張張說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
梨兒跪在地上哭著回話:“回皇後娘娘,近來天熱,我們主兒晨起就覺得身子不適,吩咐了不見客。可淑妃娘娘卻硬要闖進來,不由分說就給了我們主兒一耳光。主兒情緒一激動便見了大紅,方才太醫說......皇嗣保不住了。”
皇後大驚失色,“怎麼會?太醫不是一直都說,嘉嬪這一胎十分安穩嗎?”
她眼尾餘光看向沈晏辭,
沈晏辭仍是默不作聲,隻是臉色已經陰沉成了山雨欲來之色。
皇後擰眉道:“當真一點法子都沒了嗎?”
梨兒抹淚搖頭,“趙太醫已經煎了滑胎藥,給主兒飲下了。”
聞言,
沈晏辭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攥成發白的拳頭,目光如劍地瞪著柳嫣然。
柳嫣然駭然失色,哭著解釋道:
“皇上明察!臣妾是氣急了才動手打了嘉嬪一巴掌,她若當真懷胎安穩,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小產了?一定是太醫院那些奴才當差不上心,沒能力保住嘉嬪的孩子,就要冤枉到我頭上來......”
她到這會兒還想著把臟水往彆人身上潑呢。
皇後冷著臉色問她,“你打嘉嬪做什麼?”
“臣、臣妾昨日之所以會在皇上麵前出醜,全因嘉嬪給臣妾下了瀉藥!臣妾實在氣不過,這才來找她理論。”
“簡直胡鬨!”皇後拂袖怒道:“你若當真受了委屈可以來找本宮說,嘉嬪有著身孕,你怎好對她動手?”
沈晏辭懶得聽她們爭執,
他快一步走在前頭,冷冷撂下一句,
“朕去瞧瞧嘉嬪。”
皇後也跟了進去,隻交代柳嫣然一句,
“你跟在外頭候著,一切等嘉嬪情況安穩後再說。”
帝後進去探望了嘉嬪,不過還沒說上兩句寬慰的話,就因著太醫急著要催產,隻得先請她們暫時避一避。
宮中位份高些的妃嬪,聞訊也都陸續趕來。
昭純宮的正殿坐滿了人。
人人都在為嘉嬪祈福,可嘉嬪的情況實在不大好。
她月份大了,這個時候把死胎藥下來,所承受的疼痛無異於提前分娩。
不同的是,
分娩能為母親帶來新生的希望,有著念想,再痛也好忍一忍。
但已是心如死灰的嘉嬪,隻會覺得痛感更錐心刺骨,難以承受。
寢殿內,女子歇斯底裡的慘叫聲一陣蓋過一陣,
後妃們聽著揪心,也是按捺不住,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起了柳嫣然的不是。
“你在禦前丟臉,關人嘉嬪什麼事兒?你有什麼證據是她給你下了藥?”
“嘉嬪這一胎向來安穩,偏你一入宮就鬨出這樣的禍事來!皇上,您可千萬得給嘉嬪妹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