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窗外,一陣雷鳴電閃。
閃電的光線將濃稠的夜色撕開一道口子,
有那麼一個瞬間,照得殿內恍如白晝。
柳嫣然看清了南瑾的臉。
她一動不動,就這般靜靜地站在床頭,用一雙散著邪氣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
柳嫣然從未在她臉上見過如此可怖的表情。
她被嚇得不輕,下意識想要起身,卻發現四肢僵硬麻木,已然不受她的控製。
不單如此,她的脖子也如同被寒氣凍住一般,就連最基本的扭動也做不到。
渾身上下,唯餘眼皮能虛弱地眨動。
她想要開口呼救,
又驚覺舌頭僵直,喉嚨裡像是被堵了一團棉花,
拚儘全力,才能從嗓子眼裡擠出聲若蚊蠅的動靜。
“你要做什麼?”
她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
以至於話才說出口,就幾乎沒入了雨打窗台的噪聲裡。
“噓。”
南瑾食指輕置於唇間,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而後坐在床沿,伸手整理著柳嫣然額前碎發。
她的手很冷,不像是活人的溫度。
柳嫣然渾身一凜,她想要躲開,卻動彈不得,隻得被動地盯著南瑾那雙深若沉淵的烏黑眸子,
“滾、滾開!”
“你在害怕?你動不了,也喊不出聲,是不是?”
南瑾湊近,俯於柳嫣然的耳畔,
“這些日子以來,你把安神散當作救命稻草。近日又得嘉嬪羞辱,為得一好覺,私自加重了安神散的劑量。你以為謹遵太醫吩咐,隻要不超過安全劑量,就不會有事。可你不知道......”
南瑾眸光靈動一轉,落在了床邊小幾放著的紫砂壺上,
“夜裡你房中的這壺水,是我親手備下。我早已將安神散和入水中,你用它送服安神散,必然會過量。你該知道,那東西用多了,就會四肢麻木,喉頭乏力,整個人如同冰封,完全動彈不得。”
她說著,忽而伸手在柳嫣然的臉頰上拍打了幾下。
力道不重,但羞辱的意味極強。
正如柳嫣然昔日對她的態度一樣,如同逗貓弄狗似。
“不過你不用怕。太醫說過,這些症狀兩個時辰就會自行消解。”
她緩一緩,又忽而搖頭,笑意更顯惡劣,
“但很可惜,你這條爛命,不一定還能活夠兩個時辰。”
柳嫣然明白了南瑾的意圖。
巨大的驚恐由她體內炸開,遍布每一處毛孔,
“你、你想做什麼?”
“你問我要做什麼?”南瑾不屑一嗤,語氣不帶絲毫溫度,“三年前的中秋,鎮國公府對我爹娘做了什麼,我自然也會對你做什麼。”
柳嫣然瞳孔猛地一縮。
三年前?
對於他們這些上位者而言,奴才的命低賤如草芥,殺了便殺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故而柳嫣然想了好久才隱約記起來......
對!
三年前的中秋,鎮國公府打死了南菀的爹,活埋了南菀的娘!
可也不對!
南菀的娘分明是她自己親手活埋的!
她全程都在一旁看著!
看著南夫人哭著求南菀,“菀兒,你不能這麼做!我是你母親,你如此是會遭報應的!”
“呸!”南菀朝著深坑啐了一口,“憑你也配做我的母親?我隻知道誰給我一口飯吃,誰給我一身衣裳穿,誰才是我的再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