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色碧藍如泓,晴空萬裡。
初秋的陽光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可采頡卻因著南瑾這一句話,瞬息就寒透了骨頭。
“小主何出此言?”
南瑾問她,“太後壽辰的事,一向是由誰在操辦?”
采頡不假思索,“是貞妃。”
南瑾聲音清冷道:
“貞妃為了從皇後手中搶來太後壽宴的全權操辦,甚至連協理六宮之權都丟了。你以為她這是在搶什麼?搶著要給太後儘孝嗎?”
她苦笑搖頭,“太後四十大壽,王公貴族都會受邀赴宴,熱鬨程度堪比皇上本命的萬壽節。
這樣的盛事,辦得好了能讓太後舒心不說,也能給貞妃和她母家長臉。如今壽宴雖還沒有開始,但貞妃私下裡花進去的銀子與心思,隻怕也是不少。
若太後當真因著我這一胎沒了,而無心去做壽。你覺得以貞妃那跋扈性格,她能放過我?”
采頡這才有些懂了。
想起方才順妃那些字句聽來都情真意切的話,她不禁憤憤然,
“順妃和貞妃一向不和,她見貞妃吃癟了,心裡肯定舒坦,哪裡還會管小主的死活?”
“不止如此。”南瑾繼續道:“太後壽辰,後妃們早幾個月就開始為了獻禮一事忙碌起來。旁人咱們或許不知道,但你瞧跟咱們同住的榮嬪和王貴人,有哪一個閒著了?
一個日日撫琴練抖了手,一個練舞練得人都消瘦了一圈。她們準備這些才藝,討好太後隻是順帶,關鍵是要等著在皇上麵前展示。料不定誰技驚四座,得了皇上看重,這恩寵也便跟著來了。”
她環顧瑤華宮,神色微微一緊,
“與其說是滿宮裡都盼著要給太後做壽,倒不如說,她們是要借這機會,搭出個戲台子。
而方才順妃勸我的那些話,就等同於要我親手把人家辛苦搭起來的戲台子,給砸個稀碎!
順妃說不叫我得罪嘉嬪。但我什麼都不做,由著太後給嘉嬪和我的亡兒供了燈,嘉嬪就能放過我了?”
南瑾苦笑連連,
“嘉嬪一心以為她的孩子是小姐所害,我是小姐的家生子,如今驟然上位,她正愁有氣沒地撒。這時候我無論做什麼,都是注定要得罪她了。
被一個原本就會記恨我的人記恨著,和被一群原本不把我放在眼裡的後妃記恨著,這二者之間孰輕孰重?我還懂得分。”
采頡倉惶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南瑾抬眸,朝著仙壽宮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去見太後。我自會有法子,讓她安安心心把自己的四十大壽操辦起來。”
*
南瑾趕來仙壽宮時,是太後身邊的慧蓮見了她。
慧蓮跟著太後久了,整個人也透著一股淡淡的佛性。
說話辦事不急不躁,端然而懷慈。
她向南瑾施一禮,溫聲問道:
“小主身子見好了?”
“慧姑姑安。”南瑾回她一禮,“今日太醫說可走動,我便惦記著要來給太後請安。那日我無心衝撞太後,實在懊惱得很。”
慧蓮合手念了句佛,勸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