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震怒之下,嚇得宮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喘。
唯有貞妃不怕。
“臣妾並非是要找皇後娘娘麻煩。隻是事關大皇子安危,彆說是您的婢子,就算是禦前的人,隻要有嫌疑,臣妾都會追查到底。”
見皇後不搭話,貞妃話裡有話道:
“皇後娘娘也是當過母親的人,您該是能理解臣妾憐子之心的。”
皇後冷道:“你即刻帶人回宮去,再把浣衣局的那兩名宮人交由慎刑司審問。本宮有心要給你留幾分臉麵,你可彆......”
貞妃連皇後的話都沒聽完,隻對雲熙說:
“昨日六宮婢子唯有你去過浣衣局,本宮懷疑你也不冤。你不是向來對皇後忠心嗎?那就跟本宮走一趟,洗了嫌疑,也是表了你對皇後的忠心。”
雲熙抿唇糾結了片刻,屈膝對皇後說:
“皇後娘娘,奴婢甘願受審,證明您的清白。”
“起來。”皇後扶她一把,“本宮的清白,何時需要你去證明?”
她看向貞妃,語氣冷肅,“本宮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再不走,可彆怪本宮不留情麵。”
皇後看似是給貞妃下了最後通牒,可貞妃哪裡會懼她?
在貞妃眼中,皇後一貫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紙老虎。
她成日裡就知道和睦六宮,後妃無論鬨出了什麼事兒,她都是好言相勸,從不懲罰。
連貞妃自己都已經記不得,她在皇後麵前放肆過多少回了,
她眼下也自然不會被皇後一句空話給唬住。
貞妃向皇後略略福了一禮,半分不讓道:
“無論如何,臣妾今日都是要帶雲熙回去問話的。皇後娘娘執意要攔下,反倒顯得您心虛了不是?”
皇後眸光一定,表情瞬間變得沉肅起來。
“好。你要帶走雲熙也不是不可。但在這之前,你得先回答本宮幾個問題。”
她逼近貞妃,端起中宮的氣勢來,問:
“你覺得是本宮要害你的孩子,理由呢?”
貞妃道:“允謙是皇上的長子,皇後娘娘的二皇子薨了,自然會擔心......”
“擔心什麼?”皇後截斷她的話,“本宮已經是皇後了。難不成你覺得,皇上會為了你的兒子,廢掉本宮這個中宮皇後?”
貞妃甚少見到皇後有如此厲色的時候,也是被唬得一愣,
“臣妾沒有這麼想過。”
皇後又問:“本宮再問你。你既說本宮害他,那他死了嗎?”
貞妃哽住,“你......”
“本宮既要動手,為何不直接用鶴頂紅那般見血封喉的毒物?何以還要留他一條生路?”
皇後袖袍一揮,回身端坐與鳳位之上,聲音四平八穩道:
“侯院判說過,乳母肚兜上的毒,是由紫藤種子碾碎成汁液,再塗抹於內襯晾乾。
若這事兒是雲熙做下,她必得在浣衣局逗留許久。
可她不過是去送了一趟衣裳,她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能耐,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下毒?”
她緩一緩,忽而戲謔出聲,
“要說最有可能動手之人,理應是負責將乳母衣物從浣衣局送回你宮中的那個小太監才對。
可本宮實在納悶,為何你不想著嚴刑逼問他,反倒是急著把他給處死了?”
皇後恍如變了個人。
她口條利索,條理清晰,三兩句話都懟的貞妃啞口無言。
貞妃吞吐了半天,才拔高了音量撂下一句,
“皇後說這些是在暗諷什麼?難不成臣妾會用自己孩兒的性命,去誣陷你!?”
皇後從容搖頭,“你在想什麼,本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本宮隻知道大皇子養育在你膝下,隔三差五就會生病,累的皇上前朝忙碌,還得時時去你宮中關心大皇子康健。本宮實在心疼。
你今日既跑到本宮麵前來,懷疑是本宮要害大皇子,那本宮自然得替皇上、替咱們大懿朝的未來思量。”
皇後目光直勾勾盯著貞妃,眼底怒氣全然消散,隻餘下得體的笑意,
“你既養不好你的兒子,那就送來本宮這兒,由本宮養著。日後大皇子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就是本宮的責任。你也再不用擔心,有誰要謀害你的孩子了。”
她眉峰微揚,笑得勝券在握,
“本宮如此安排,貞妃覺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