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如何,那人心思歹毒,連皇嗣也敢謀害。若不將她尋出來,隻怕更要鬨得合宮不寧!”
這是南瑾第一次向沈晏辭表達她的訴求,
她想要一個公道。
而對於沈晏辭而言,他自然也容不下這般詭計多端之人在後宮中興風作浪。
他護著南瑾,溫聲寬慰道:
“朕知道你此番死裡逃生,實是受了委屈。這件事朕會徹查到底,但暢音閣燒成了荒墟,許多證據也一並沒了。”
南瑾忍住淚,“內閣能容下的人並不多,大夥兒都在正堂聽戲,誰若在起火前離席,那她的嫌疑自然最大!”
沈晏辭道:“朕知道,也讓人私下盤問了。今日除你之外,起火前離席的就隻有與你同住的王貴人一人。
可她到底是正經宮嬪,她的兄長在前朝辦事也算得力。無憑無據,朕不好將她送進慎刑司。”
“會有證據的。”南瑾看著沈晏辭,朦朧淚眼透出幾分堅毅的光,
“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但若是做多了虧心事,隻怕稍有風吹草動,就要嚇得原形畢露。”
“你想怎麼做?”沈晏辭問。
南瑾恭聲道:“嬪妾鬥膽,想請皇上配合嬪妾演一出戲。”
而這出戲,是她要以身為餌,向死而生。
次日,
沈晏辭依時上朝,南瑾依舊裝病不醒,
隻等東偏殿住著的王貴人去了皇後宮中請安,她這才‘大病初愈’,去正殿見了禁足中的榮嬪。
榮嬪見她醒了不免欣喜,忙對她噓寒問暖。
而南瑾則向榮嬪說出了她的全盤計劃,
她想讓榮嬪與她一並做戲,引王貴人入局。
榮嬪聽完了南瑾的全盤計劃,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應了下來。
一來,這事也是沈晏辭的意思,她抗拒不得。
二來,若縱火真凶當真是王貴人,榮嬪有份幫忙讓她認罪伏法,也算是立功,剛好可解了她眼下禁足的困境。
後來王貴人去給皇後請安時,聽見順喜說那兩名涉事的宮人死狀淒慘,像是被厲鬼索命,也是順喜故意要說給王貴人聽的。
當然,那兩名宮人的死隻存在於順喜口中。
實際上他二人活得好好兒的,內務府給他們許了假,二人這兩日躲在廡房裡,日日吃香喝辣,日子過得舒坦著呢。
之後鬨鬼的那日夜裡,隻有王貴人能聽見南瑾的聲音,榮嬪、古麗和曼兒都恍若未聞,自然也是她們一早就串通好了的。
那天晚上,南瑾就躲在窗戶底下,用發寒透骨的聲音,一遍遍對著王貴人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人一旦被嚇瘋了,就會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喪失掉,
而真相,也便呼之欲出。
這日後來,曼兒伺候著榮嬪回房時,低聲喃喃了句,
“奴婢雖是入宮後才被指來伺候在小主身邊,但也是這幾年與小主接觸最多之人。
小主平日雖算不上與人為善,但到底也守著規矩,跟各宮嬪妃也關係融洽。奴婢實在想不明白,此番小主為何會做出這樣聳人聽聞的事兒來。”
榮嬪歎道:“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叫做知人知麵不知心嗎?”
她轉眸,迎著月光看向雨花閣的方向,語氣幽寒,
“你家小主究竟是人是鬼,過了今夜,自有分辨。”